?麦荞支吾半天,说是跟红梅在一起,跟她学炖鸽子汤哩。路宽的声音一下高起来,说家里出事了你知不知道?麦荞赶忙问出啥事儿了,路宽恨恨甩过来一句,你马上回来!
麦荞赶回家,就听婆婆在里面呻吟,路宽一脸黑,目光要吃人。麦荞怯怯问,咋了?
咋了?我问你,这半天功夫,你跑哪去了?
麦荞赤白着脸,又把红梅说了一遍,没想这回糟了,麦荞没想到路宽会给红梅打电话,红梅说她好些日子没见着麦荞了。路宽不听麦荞解释,破口大骂,这日子是不是过腻歪了?!麦荞不敢支声,避过路宽目光,赶忙往婆婆屋里进,正好跟出来拿水的水珠儿撞了个满怀。水珠儿妈呀一声,手里的杯子掉了下去。
一声碎响中,婆婆的病再次发作。
麦荞婆婆何香茗有癫痫症,这病是麦荞嫁过来四年才知道的,那时麦荞年轻,没经验,一见婆婆发病就吓得身子乱抖,好在那时有公公,陪了婆婆一辈子的公公总结了一套经验,每当婆婆发病,他总是不慌不忙,一边帮婆婆治病一边安慰麦荞,说婆婆这病是当姑娘时落下的,婆婆看上了剧团里写剧本的秋鸣,想嫁,爹娘不同意,硬要将她嫁给公公,婆婆吃了一种叫羊角蒿的毒草,就成了这样。公公说话的时候,一点看不出脸上有多急,他会先将婆婆捆起来,放床上,然后提个花瓷碗,去煤房里半天,然后端碗出来,让麦荞拿筷子撬开婆婆嘴。麦荞会闻到一股腥臊味,那是瓷碗里的液体发出的。麦荞后来知道液体是公公的尿。公公也不脸红,坦然地对着麦荞说,尿管用,只是孩子的尿会更好些。
麦荞看到公公脸上有一丝遗憾,好像没拿孩子的尿灌婆婆是他的不是。可麦荞知道,公公说这话时心里是有一丝儿怨她的,她进了门四年,到现在肚子还是瘜瘜的。
公公死后,婆婆的病便成了一大难题。麦荞端着瓷碗,怎么也挤不出一滴尿来。况且她也不敢拿绳子捆婆婆。路宽求了许多大夫,最后为婆婆求得一剂良药,发病时只要捏住鼻子,喂两粒胶囊便行。可麦荞喂了几次,都喂不进去。这事真奇怪,婆婆发癲时路宽喂她喝,麦荞喂她就是不喝,不但不喝,还借着癲劲抓麦荞脸,往烂里抓,有次趁麦荞护脸,婆婆猛一使劲,双手狠狠撕住了麦荞下体,是夏天,麦荞穿得单,又跪在床头,等腾出手用劲儿抵抗时,下体的灼痛已让她差点栽倒。
那次麦荞病了有一个多月,下体彻底恢复时,她还是缓不过劲来,总觉那儿让人撕去了一块。
婆婆口吐白沫,四肢乱舞,水珠儿手忙脚乱,挣出了一头汗。路宽吼,还愣着做啥,快去喂药呀!麦荞这才如遇大赦般往卧室进,可到了床前,她的双手便抖起来,杯子都握不住。水珠儿瞧着她的样,跑出来跟路宽说,她也像是有病了,还是你来吧。
水珠儿的话不知怎么就刺痛了麦荞,手上忽然就有了力气,猛一下捏住婆婆鼻子,可还没等她把药粒拿婆婆嘴前,婆婆的攻击便到了。一切像是预谋好似的,麦荞的脸上哗地多了五道血口子!
麦荞捂住脸,没喊,没哭,一言不发钻进了自个卧室。
半天后,外面的吵闹声静下来。很静,就连水珠儿那别有意味的夸张声也没了。
麦荞家三间卧房,婆婆一间,水珠儿一间,麦荞跟路宽一间,这是年前新搬的新楼。以前他们跟红梅家住对门,去年路宽升了官,成了羊下城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很是耀眼,一下就跟红梅家拉开了档次。麦荞给自己脸上涂了药,忍着痛等路宽。路宽下午说是接待省政府一个要员,看他发脾气的样子估计是喝了不少酒。麦荞不在意他骂,毕竟是婆婆犯了病,她应该留在身边,不应该跑去见哥哥。她在意的是脸上这五道血口,她要问问路宽,这次怎么说?
粗算起来,麦荞受这样的伤已不下十次,到现在她都不好意思找大夫了,一个中年女人隔几天便捂了血脸去见大夫,这事别人怎么想?路宽曾跟她保证过,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算打“120”也不会让婆婆再攻击她。可今天,就在她哥哥从乡下跑来求她的今天,她脸上又多了五道血口。她的脸早已不是她自己的脸了,红梅就说,你现在可是秘书长夫人,这脸要是再不保养,小心让市政府把你给休了!
麦荞冷笑了一下,感觉某个地方被人狠狠撕了一把。她静坐在床边,等。
这晚路宽居然没进卧室,这是新鲜事,以前无论发生什么,觉总是要一起睡的,哪怕背对着背,哪怕两人大睁着眼瞪天不说话,可终归还是躺在一张床上的。这晚倒好,麦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