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是在红军西路军跟国民党马步芳部之间打响的。
红军要向西,马步芳不让,命令沿线各部围追堵截,绝不让一个共匪活着走过去。
鹿见喜的二营是西路军的尖刀营,从靖远过黄河时,就让马家兵打散了,跟大部队失去了联系。条山镇一战,二营又损兵过半。警工员尕五子也丢了,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一路上鹿见喜只顾了姚兰,把受伤的尕五子给丢了,鹿见喜很懊悔。一进古浪,仗打得就越发被动,地形生不说,战士们伤的伤残的残,几乎就失去了战斗力。二团副马鸿飞以逸待劳,早早张开口袋,等着红军来钻。
刚一交手,鹿见喜就感觉到了马鸿飞的厉害。果然是狠呀,怪不得马步芳用他来对付我!新堡一场恶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鹿见喜硬是没让马鸿飞占到多大便宜。不过二营也损伤惨重。从新堡突围出来,二营实在是打不动了。鹿见喜对副营长刘喜娃说:“你带上没负伤的战士从北面走,尽快找到大部队,伤病员跟我走南路。记住了,能不打尽量不打,保存实力要紧,要想尽一切办法活着出去。”
刘喜娃说:“不,营长,要死大家一块死!”
“胡扯!我们的目的是向西,不能跟马鸿飞玩命。”
就这样,副营长领着十几个战士摸到北边去了。鹿见喜要把马鸿飞引到南边来。他对三个实在走不动的重伤员说:“你们留下,就地想法子活下去,只要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鹿见喜没有想到,马鸿飞的防线布得如此密,还没等伤员们缓过气,马家兵在干柴洼又堵住他们。没办法,只有硬打。但这哪能叫打呀?在马家兵强猛的火力面前,伤势过重又疲于应战的红军连抬头都很困难。鹿见喜不敢蛮战,命令道:“全部撤退,找地方藏身,能藏多久藏多久,我们不能白白送死。”就在他抱着受伤的姚兰往后撤退时,马鸿飞在后边的山头上淫笑着盯住他,冲手下马五说:“给我抓活的!记住,我要那个女共匪!”
红军营长鹿见喜几乎是从二团副马鸿飞眼皮底下逃走的!他清晰地记住了马鸿飞的模样,发誓这辈子非亲手宰了他!马家兵前有堵截后有追捕,白天他们窝在山洞里,只有到了夜里,才在夜色掩护下,向西前行。可是最终他们还是跟马鸿飞打了起来,他的二十三名伤病员在激战中全部遇难,壮烈牺牲。
他踩着战友们的尸体,抱着姚兰逃到山洞里。天快黑时姚兰要喝水,让他去找。鹿见喜摸了出去,水找回来时姚兰却不见了。当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把山洞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姚兰的影子。他想,姚兰准是让马鸿飞抓走了。
鹿见喜突然改变主意,决定救出姚兰再向西。
他摸进一个叫条子沟的村庄,换了一套当地人的衣裳,开始找姚兰。马家兵几乎在各个庄子都设了据点,鹿见喜见机行事,一连端掉马家兵三个据点,还是没问到姚兰的下落。倒是让马鸿飞闻到了他的气味,命令马五全力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到了青石岭,天已放亮。放眼望去,岭下是一片阔大的草原,栅栏围起的牧场上,牛羊安静地吃草。一间泥巴垒起的小屋里,炊烟正袅袅升起。望见炊烟,鹿见喜开始口渴,肚子也咕咕叫,但他没奔向小屋,他选择一个暗处,一动不动地盯住小屋。
忽然,他看见了姚兰。是姚兰!一顶旧军帽,打了补丁的上衣,腰里还系着皮带。那是营里唯一的军装啊!鹿见喜几乎是从青石岭上滚到姚兰脚下的,他从后面拦腰抱住姚兰,恨不得在草原上滚上一天一夜。可是他挨了嘴巴,软绵绵的疼。鹿见喜发现打他的女人不是姚兰,眼睛像姚兰,嘴和鼻子不像。女人打了他,然后用极像姚兰的眼睛瞪住他。
“找死呀你!”
骂声一出,鹿见喜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姚兰。姚兰的声音柔柔的,像春日子的风,吹得人心里湿漉漉的甜。而这女人太凶,声音像草原上的母牛!鹿见喜疑是做梦,自个儿打了自个儿一嘴巴。很疼,不是梦。他盯住女人,不解。
“望啥望,没见过女人呀。再望,挖了你的狗眼。”
“你是谁?”鹿见喜问。
“你是谁?”女人反问。
鹿见喜刚要报大名,猛地刹住了。女人夺了姚兰的衣裳,她会是谁?
“嘿嘿,吓着了吧,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找她的。”
女人脱下军帽,指着说。
“你咋知道?”鹿见喜越发疑惑,说话间手已摸在枪上。
“已经有好几拨人找过她了。”女人复又戴上帽子,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