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什么吓住了。普天成不满地摇了下头,又听马效林道:“挑头的还是那几个人,不过……”马效林顿了一下,又道:“姓徐的这次好像在暗中支持。”
普天成本不想打断马效林,一听他又用姓徐的三个字,恼怒地提醒一声:“什么姓徐的,他叫徐兆虎!”
“秘书长您别生气,我也是一时激动,对了,昨天我还见徐兆虎跟王成化他们一起吃饭,这事,您要早着手啊。”
马效林说完这句,就等普天成作指示。普天成拿着话筒,一时不知说啥。脑子里涌出很多张脸,有些是曾经很熟悉很亲切的面孔,有些虽然不亲切,但也不能算是敌人。除王化忠跟李国安几个,普天成自觉都对得起他们,但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冲他下黑手,要置他于死地?
普天成最后什么也没说,略带几分黯然地挂了电话。
然后,他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失神起来。
刚才瀚林书记找他,也是这件事,王化忠他们把举报信写到了省纪委,纪委化向明书记又把信转到了瀚林书记手里。瀚林书记说:“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五封了,天成啊,你怎么搞的?”瀚林书记很少用这种责备的口气跟他说话,自从瀚林书记把他从吉东调进省政府,他们之间便有了一种新的默契,关系也比以前更进了一步。如果说以前他只是瀚林书记跑在最前面的一条腿,帮瀚林书记征战沙场,平定天下,现在他就成了瀚林书记的另一个大脑。省府两年,他的智慧和谋略发挥到了极至,靠着这些智慧和谋略,瀚林书记创下了一个又一个佳绩。是非面前,他的镇定与果断又成了另一把剑,帮瀚林书记扫清一个又一个障碍,最终宋瀚林以骄人的政绩和无人可争的绝对优势,顺利地到了省委,做上了江东省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他跟瀚林书记的默契,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瀚林书记由单纯的欣赏他、器重他变成依赖他。前几次王化忠他们的举报信,都是瀚林书记强行压掉的,当然,已经离任的吴玉浩书记也起了不少作用。总体来说,吉东那边的风波能平息下去,跟两位主要领导的关心和保护分不开。可是谁知,本来已经灭了的火,最近突然又死灰复燃,而且大有燎原下去之态势。
“控制不好,是会出乱子的!”这是瀚林书记刚才跟他说的话。但是怎么控制,由谁来控制,翰林书记没有说,也不会说,普天成就得费心费力去揣摩去思考了。
普天成起身,来到那尊陶前。
省委秘书长普天成有一件陶器,就摆在他办公桌对面的书架上,马恩列斯毛选集下面。此陶器形状酷似不倒翁,下部面积较大,重心偏低,上部为弯月型,宛若妙龄女子的手臂,婀娜升起,托起一球状物。球状物酷似古时男人头顶之发冠,也有说其形状更似男人生殖器之顶部。总之,是让人浮想联翩的那么一个物件。这物件是普天成在龟山县做县长时得到的,那时普天成年轻,四十岁不到,是省里少有的青壮派之一。一日,龟山发大水,洪水肆虐,卷走房屋无数,牛羊数千只,山民逼迫退缩到龟山山腰处,普天成在一名叫白云观的道观里设起了临时指挥部,指挥干部群众抗洪救灾。那场洪水持续了整整半月,交通中断,通信设施全部摧毁,他们就像困在孤岛上的战士,所幸,因他指挥得当,那场洪水只卷走了两名抢险干部的生命,山民无一受伤。事后,普天成受到重奖,官升一级,被提拔为龟山县委书记。又是半年后,普天成忽然想到白云观去看看,顺便想跟道长妙山真人商量一下,县里想拿出一笔钱,重修白云观。哪知到了龟山,白云观依旧,只是不见妙山真人,问观内道人,皆说十日前踏云而去,不知何时回来。普天成站在观前那棵参天大树下,望着曾经被洪水包围的龟山县城,发了一阵感慨。正欲下山,一小道人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黑木匣子,双手捧给普天成,说真人离开时,曾嘱托他,若农历腊月十三若有贵人来观,必送此物。小道人还说,此物乃白云观镇观之宝,据说道家手中传了已有八百多年。普天成听了好奇,当着小道人的面,打开黑木匣子,掀开层层叠叠的包裹,一缕青烟从双手间飘出,随后,普天成看到了陶器。
此陶器为青釉色调中最古朴的一种,素称“秘色”。普天成捧着这件形状怪异结实笨拙的陶,看着它青中发灰的颜色,脑子里忽然记起《高斋漫录》里一句话来:“秘色瓷器,世言钱氏有国日,越州烧造,为供奉物,臣庶不得用,故曰秘色。”
普天成虽不爱收藏,对古董也没啥兴趣,但凭白无故得到这么一件宝物,还是十分珍爱。况且小道长随后又说,妙山真人还有句话留给他:世间之理,皆在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