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你听清没?”
“我……我……我是怕——”
“怕你女人个脚后跟,我就知道你王三靠不住,那天是不是你头一个把实情说给林县长的?”
“就是他说的,他一说,我们也只好跟着说。”王三还在嘟嘟嚷嚷,胡六子抢在前头揭发。
他们说的那天,就是林雅雯召集村民调查事件真相的那晚。说的事儿,就是想推翻那晚的话,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好坏不能提朱世帮也参与了那场斗殴,更不能说是他带的头。
见有人发了言,胡二魁心里有了底,磕了一下烟锅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听好了,县上很可能要调查,谁都把嘴夹紧,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大伙心里清楚,有多大的事我胡二魁一人顶着,要是捎带上朱书记半个字,我叫你们好看。”
“行了,胡支书,我们都是吃五谷长大的,不用你安顿。”一听胡二魁这么有信心,刘成根表态道。
接着就有更多人表态。
商议了半晚上,这事总算敲定了,接下来,他们要商量另外一件事,也是大事,胡二魁想把那几个抓走的人救回来。
“这事我思谋着,得抓紧办,不能让娃们受太大罪,毕竟,那地方不是好待的。”胡二魁点上烟,边抽边道,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
一提这事,村民们马上活跃起来,尤其家里抓了人的那几家,更是争先恐后,唯恐说迟了,自家的儿子要不回来。
“是啊,胡支书,人不能白抓,你可得替我们做主。”
“我老婆天天哭哩,喊哩,烦死了,支书,你说吧,只要能要回人,叫我们做啥都行。”
“候四,你个羊日,才些你咋不这么积极?这阵轮到你的事了,你就坐不住了?”胡二魁磕磕烟锅,盯住候四,叫候四的脸一阵白,讪讪道:“那事儿,我记牢了,放心,再有人问,我就说是自个带的头。”
“屁,就你,能带个头?”
众人哗一下笑了。平日里候四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儿,动不动就让老婆打得满炕滚,他要是能带头,胡二魁家的羊都能带头。
气氛一活跃,说啥话的就都有了,屋子里嚷声四起,有叫喊着报仇的,有说到县上市上闹的,还有人说,欺负急了一把火把流管处烧尽,看谁厉害。胡二魁猛一拍桌子:“都给我夹嘴!”
屋子里唰地静下来,沙湾村的人再野,胡二魁的话,还没一个敢不听。这些年,大事小事,哪个不是靠胡二魁?胡二魁在村上,不仅仅是带头人,更是一个拿事的人,掌舵的人,没了他,这沙湾村,怕早就成一盘散沙了。见人们原又安稳下来,胡二魁这才说:“光发牢骚顶屁用,眼下要紧的是想法儿把人弄出来,我打听了,这种事儿上头也不好办。事是大伙挑起来的,他不能拿谁一个人顶罪,这叫啥来着,对了,法不责众。”叫候四的一听,忙给胡二魁点了根烟,坐下听他继续说。
“眼下心要齐,谁也不能半道上杀驴,把磨搁在一边。七十二,你先说说,那天打人谁没去?”
叫七十二的忙站起来,环顾了一周,说:“王树根没去,说好的一齐上,他提前溜了,说是骆驼不吃草了。”
“妈的,骆驼要紧还是树要紧,会计,把王树根写上,他狗日今年甭想浇一滴水。”
“还有刘成家,他去了,可没下手,站边上看红火。”
“对,我也看见了。”叫候四的平日跟刘成家不和,这阵儿,见缝插针就做了证。
“刘成家来了没?”胡二魁边喝茶边朝炕下望,茶是他老婆熬的,很酽,喝起来真过瘾,胡二魁就好这口酽茶。
一看刘成家没来,胡二魁气不打一处来地骂:“这羊日,出点子时比谁都积极,真到了刀尖尖上,他倒成了孙子。会计,把他也写上,他狗日今年种的包谷最多,看他到时候要水不?”
七十二一连揭发了四个人,都是些平日为人不咋的货,胡二魁像是早就猜到了,也没多发议论。他说:“干事就得心齐,心不齐,能干成个啥事?那些个耍奸赖猾的,我慢慢收拾他。”
“是得收拾,要不然,这村里的事,就没个规矩了。”一直闷着声的会计说。
这时外面放哨的刘骆驼跑进来说:“声音小些,村子里有人走动,看不清是谁。”
胡二魁回了一句:“只要不是林县长就行,你给我看好了,要是她来,就说我屋里没人。”
“这林县长,到底可靠不?”刘骆驼刚走,就有人怯怯地问。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