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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持续一周的连轴运转,身体早已超过负荷,周培扬感觉受不了。跟行政部说了一声,叫上老范回了家。打开家门的一瞬,一股子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培扬瞬间恍惚,这真是他的家吗,偌大的屋子因为缺少人的活动,显得空荡虚无,怎么看都不真实。尘埃落满屋子,桌上、茶几、沙发,四处都是,厚厚的尘埃仿佛一本陈年旧账,严严密密占满了屋子。阳台上的花早已枯萎,**的、凋谢的叶子铺了一地,让空落落的屋子更添一层荒凉。鱼缸不知什么时候断了电,没有了平日打氧的声音,静,仅剩的几条鱼死在缸里。它们曾是木子棉的最爱,心情好的时候,木子棉天天守在鱼缸前,一口一个亲亲、宝宝,边叫边用手召唤它们。偶有哪只不机灵,就像丢魂一样,趴鱼缸前反复念叨,宝贝儿,小亲亲,你怎么不开心了,为什么不跟其他的伙伴游啊……可是现在,它们全翻了白肚皮。周培扬的家足够大,复式,二百八十多平,小区也是铜水很有名的高档住宅区。以前他们不住在这里,刚跟木子棉结婚的时候,他们挤在岳母家。后来下海经商,在铜水河边有了第一个属于他俩的家。房子虽然不大,布置得却很温馨。周培扬喜欢临水而居,木子棉也喜欢夜听涛声,两人常常深夜偎依在阳台上,看铜水河从他家阳台前缓缓流过。河水饱满丰腴,壮实地流过,夜气扑打在河面上,发出氲氲氤氤的气息,隐约还有动听的声音,极轻极细,但能撩动得了人。那气息更符合他们的心境,看着看着,两人会忘情地拥吻一起。人的气息跟夜气混成了一体,整个世界在他们的激吻中闭上眼睛,铜水河瞬间缠绵得不成样子。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那个时期他们是恩爱的,爱密密麻麻,写满了白昼和黑夜。再后来,木子棉母亲没地方住,一次犯病,她把原来的房子放火烧掉了。木子棉母亲庄小蝶有病,这病古怪得很,发作起来疯疯癫癫,发作完就跟没事人似的,正常得可怕。木子棉坚决不同意母亲继续跟他们住一起,她认定母亲是这辈子伤害过她的第一个女人,母女关系紧张得很。周培扬不敢坚持,才将丽晶花园这套装修出来,将铜水河边那套给了岳母。原本指望着搬进这里,他们的生活能重新开始,排除一切干扰,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可是不行,平静一旦被打破,就再也难以复原。原有的和谐早已不复存在,一种叫作质疑的东西开始侵入他们的生活,蚕食他们的爱情,让婚姻变成一张残破的网……站门口失神一会儿,周培扬拖着疲惫的双腿进了家门。如果有力气,他是想把屋子彻底清扫一番的。想想自从分居,他连一次地也没拖,没那心劲。人其实是个心劲动物,对什么着迷,对什么上瘾,就疯狂地去追去逐。年轻时候,周培扬追求理想,追求梦,到后来,变得务实,创业打拼,开始追求财富追求成功。不管生活起多少波澜,都觉着有一股子心劲在支撑。而今周培扬却觉得,这心劲越来越弱,他像一个透支了的皮球,正在一天天软下去。周培扬重叹一声,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昏昏沉沉中,
居然睡了过去。
醒来后已是半夜,肚子拼命叫,胃里比猫抓还难受。挣扎着起身,去了厨房。厨房也是好久没进来人了,散发着一股腐气,跟进了地窖一样。打开冰箱,想找几片面包,一股刺鼻的霉气喷出,刺得他掉了眼泪。一时间周培扬有点惊醒,这日子过的哪还像日子?感慨一会儿,动手整理起来。
这日子!周培扬苦笑一声,想叫外卖,一看时间已晚,只好作罢。饿着肚子入睡,就很难了,躺沙发上,眼前竟破天荒地全成了妻子木子棉的影子,扑啦啦的,跳将出来。周培扬直感觉奇怪,这样的情景从未有过。想想这一生,什么时候他主动想过妻子啊,感觉好像永远是木子棉在纠缠他,也在折磨他。木子棉式的折磨。可这晚,他竟如此强烈地思念起妻子来。饥饿!周培扬认定,是因为饥饿,才让他想起了妻子,想起妻子给他做的美食,想起发病时木子棉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给他喂水喂饭。特别是创业那会儿,风里雨里,他根本顾不上照顾自己。有时陪客人吃饭,只顾着跟人家敬酒,一桌的饭菜,压根就没机会吃。回到家,必是饥肠辘辘。那个时候,妻子做什么都香,他吃得那个馋,那个贪……没出息!想着想着,周培扬猛地起身,他怎么能这样?不是发誓决不妥协吗,不是一再扬言要好好“治理”一下她吗,怎么现在又?不,我不能妥协,不能纵容她。周培扬一边警告自己,一边在屋子里瞎转。奇怪,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