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时,剌葛仍旧面不改色,谭枫则面颊微红,眸灿如星。耶律斜阳见状,不由有些担心,他知道有些人醉的时候,既不发酒疯胡言乱语,也不睡觉,而是如谭枫这般,越喝眼越亮,越喝越显精神。以前与谭枫喝酒,都是点到即止,并不知他酒量到底多大,但看他身形体格,与族中最能喝的剌葛一比,恐怕会输。
他的担忧叫剌葛看在眼里,不由一阵快意。只因他与耶律斜阳嫌隙已久,可谓相看两相厌,因此从不放过打击对方的机会。当日,迭剌部酉长阿保机被推为八部大人时,剌葛满以为空出来的酉长之位会是自己的,谁料耶律斜阳虽年轻,却深得人望,被阿保机和族中长老一起举为酉长,剌葛美梦落空,自此对耶律斜阳怀恨在心,对大哥阿保机也颇多怨言。而后,耶律斜阳又与阿机保穿一条裤子,大兴汉制,用汉人,排挤压制本族权贵,甚至还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剌葛便在嫉恨中又加了愤怒。他们契丹人制度比那些中原汉国不知强了多少倍,何需学他们,更何况,阿保机一心汉化,哪里是为本族好,只是他自己想当皇帝,加强自己权威而已,这教他们怎能服气、甘心?
喝到第三十碗时,剌葛豪迈如故,谭枫眼中的晶亮却变成了朦胧。耶律斜阳愈加担心,但又不能上前制止比试,那样不仅坏了契丹规矩,也是对谭枫的侮辱。他在旁不停踱步,搓手抓头,剌葛述连等人自然暗中称快,才这样就心疼了,哼,待会灌死了这柔弱的小汉人,看你如何。
各喝到第四十碗时,剌葛面红耳赤,开始呼呼喘气,谭枫虽然仍是两眼朦胧,倒是依旧挺立在当地,碗到酒干,眉也不皱。耶律斜阳放下了背着的手,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没想到谭枫竟是海量,然惊喜之余,却忽又想到若剌葛输了,自己面上也须不好看,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便往阿保机处看去,只见他也收起了笑吟吟隔岸观火的表情,盯着场中二人,微微皱眉。四周观战的契丹人这时也停了鼓噪,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喝到第四十五碗时,剌葛端起碗,却是两嘴紧闭,停了片刻,终于一仰头,将酒灌了下去,然后又闭紧嘴巴,再不象刚才呼喝。片刻,又一碗酒到,他端起来,两手微颤,面上肌肉已紧绷如石,一双眼隐显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