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清晨,李天羽完成道家早课的时候天还没亮,外面风雪依旧。
同样早起的老管家披上蓑衣,想要出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
“唉,这么一直下,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是和上次一样把路堵了,官府给老百姓发救济粮都难啦。”
听着老管家的碎碎念,李天羽开口问道。
“聋伯,您经历过上次轮回之战?”
“嗯呐。”见李天羽和自己说话,老管家便没急着去院子里扫雪,而是放下斗笠蓑衣开始烧茶。
“那时候老奴还年轻,被道爷召去当兵,就跟在伍长后面混香火呗。”
“后来伍长战死了,再后来什长也死了,到了最后将军都战死了。”
“老奴我运气好,苟活到了战事结束。”
伍长、什长是古时军队里的称呼,其中伍长是军队里官职最小的头目。
以五人一伍,相当于现代军队的班长。
说话间老管家端着泡好的热茶放到了李天羽面前,自己坐在了对面。
李天羽先给老管家倒了半杯,然后才倒给自己。
“聋伯,您能和我说说第一次轮回之战么?”
老管家先是点头,随后摇了摇头。
“大老爷,不是老奴不给您讲,而是那时候‘讳’经常出现,说不出来。”
“而且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早就忘啦。”
说话间老管家端起李天羽给他倒的茶喝了下去,然后又倒半杯端在手中,颤颤巍巍的朝楼下走去。
“大老爷您歇着,老奴去给老伙计送杯热茶喝,然后就不上来了,扫院子去。”
“您不知道,雪堆得越厚越不好扫,就得下一点扫一点。”
李天羽怎会让这位佝偻的老者自己干活,放下茶杯跟着下楼。
“聋伯慢点,我和您一起。”
家里有老人的都知道,要是不让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反倒是不高兴。
会觉的自己老了,成了年轻人的累赘。
这也是李天羽不自己打扫积雪,还要和老管家一起的原因。
真正的大爱是互相体谅,而不是以“我都是为你好”的理由,替别人决定一切。
打开一楼门的瞬间,寒意立即扑面而来。
李天羽看到一个孤独的瘦小身影,倔强的站在漫天风雪里。
从已经淹没他膝盖的积雪来看,瘦小身影已经站了很久。
“怎么是你?”李天羽认出这人,正是几天前要吃的那个。
小男孩虽然已经冻裂了脸和耳朵,露出里面的嫩肉,但仿佛冻伤的不是他自己。
没有因为疼痛而哭泣,甚至都没因为寒冷颤抖,就这么倔强而执拗的看着李天羽。
李天羽也就这么看着他,等他说话。
此情此景一如李天羽第一次遇见那尊帝王。
只不过这次两人之间相隔的不是万丈骨山,而是漫天风雪。
片刻后小男孩终于开口:“妈妈死了。”
“我那天把吃的带回来时,她已经死了。”
“我坐在妈妈身边守着她三天,希望她能活过来......”
“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小男孩讲的平淡,就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
李天羽静静的听,没有开口安慰,等着听小男孩继续讲。
这世界上有些人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和同情,更别说高高在上的怜悯。
小男孩就是这样的人,李天羽懂他。
“我想跟着你。”说出这句话时,小男孩原本满是倔强、执拗的语气中,多出一丝恳求之意。
即便他尽力掩饰,但李天羽听得出来。
李天羽依旧没有说话,还是选择静静的听。
“我吃的很少,你吃剩的给我点就行。”
“住的地方,冻不死我就行。”
小男孩说完不再开口,而是跪在地上用尽全力磕头。
磕的头破血流。
流出的血染红了雪,最后任何人都分不清究竟是雪还是血。
已经覆盖了整个大地的雪,或者是血......
一向待人和善的李天羽,这次不知为何变的铁石心肠,甚至冰冷无比。
就这么看着小男孩对着自己不停的磕头,每一次都是用尽全力的磕头,直到把自己磕的昏死过去。
看到这一幕,不知何时下来的袁青春刚想开口,却被老管家一把拉住。
“二老爷你懂个球球,你球都不懂,可别跟着瞎掺和了。”
“老奴跟你说,大老爷不是一般人,他做啥都有必须那样做的原因。”
“二老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