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绊倒。
幼安把来龙去脉简要地讲了,武皇后难得地兴致很好,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打断幼安的话来询问细节。讲到安如今来对质时,武皇后也是一笑:“这个皮猴,倒有闲心去逛平康坊,等下个月要是破阵舞排演得不好,本宫一定亲自上手揭了他的皮。”
她看向萃儿:“你说一定要有能主事的人在才敢说,现在本宫亲自裁决这件事,你可以说了吧?”
萃儿深深地拜下去,模样反而比方才在于宫正面前还要从容大方,显见得方才的怯弱都是装出来的:“回禀天后殿下,奴婢是受了六皇子身边的赵内侍指使。”
果然如此,幼安心里震惊,脸上却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甚至没有抬眼看向萃儿的方向。
武皇后不着喜怒地看着她:“你怎么就肯听他的指使呢?”
“奴婢有个弟弟,是宫里的马仆,时常要伺候贵人用马,”萃儿继续答话,“马仆得到贵人奖赏并不容易,可要是不小心开罪了贵人,却是常有的事,宫里杖毙的马仆,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她的话点到即止,意思却足够清楚明白了,那位赵道生赵内侍,就经常侍奉李旦骑马出游,他要说哪个马仆玩忽职守,即使一句话的事。
武皇后仍旧和蔼,语气里却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就叫赵道生过来问话吧。”
几位皇子都有自己的府邸,可以任意选择在宫中留宿还是回自己的府邸,武皇后派人去叫时,刚好今天李贤回了自己的府邸去住,一来一回便久了一些。
众人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却同时等来了两个人,六皇子李贤,也与赵道生一同前来了。
武皇后见了李贤,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不过是点小事,叫你身边的奴仆来问问清楚就行了,你何必亲自来?”
李贤倒是把礼节做得十足:“儿臣近来事忙,正好想起来有些日子没有来向母后问安了,就顺便一道来了。”
武皇后没再说什么,神色间却带着些明显的不屑。幼安偷偷抬眼,只觉得这对母子之间气氛实在诡异,一个摆明了要拿赵道生做筏子,一个毫不避讳地偏要维护他。
“母后,”李贤到底先沉不住气了,“要问什么,不如现在就问吧,夜已经深了,问完这些琐事,母后也好早些休息,儿臣也好放心一些。”
“别急,今天难得人来得齐全。”武皇后朝身后一招手,上官婉儿便走出来,在李贤面前得体的问安,然后垂手站在一边。
“上官,”武皇后招手示意她近前一些,“你说说看,内六局的账册上发现什么问题了?”
上官婉儿答话:“回禀天后,什么问题都没有,账目全部合得上。”
“那就有意思了,”武皇后笑道,“本宫听说,教坊里的人闹得不可开交,说内六局克扣了她们的东西,这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婉儿也微微一笑:“奴也是这么想,所以奴就多做了一步,还请天后恕罪。奴叫人偷偷查了赵内侍的私产,发现赵内侍在长安城里,置办了好几处宅院,地段上佳,听说里面的装饰也十分奢华。”她忽然转向幼安,十分熟稔地问:“是吧安娘?”
幼安原本的确是觉得赵道生可疑,所以才会出宫去看看他见些什么人。可是她的本意,是觉得赵道生并非真心效忠李贤,只怕他会惹出事来,被上官婉儿这么刻意一问,倒显得好像她一直想要抓赵道生的错处似的。果然上官婉儿的话一出口,李贤看向她的目光就变得十分冷冽。
她看向上官婉儿,回应了一句:“我倒是没有婉娘知道得这么多,只是听说今年采买的渠道,是赵内侍引荐的而已。婉娘真是能干,让我自愧不如。”
武皇后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十分严厉,这一次却是对着跪在地上的赵道生说话:“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道生自从进了含凉殿,就一声不吭地跪着,此刻仍旧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奴一心为太子殿下做事,别的一概不知道。”
幼安心里叫了声“糟糕”,这个赵道生是成心在武皇后和李贤母子关系上,再横插一刀,含凉殿里眼看一点就着,李旦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