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搬弄口舌的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冰清见她并无畏惧之色,心里越发佩服,知道再多追问也不妥当,犹豫片刻说道:“如果大人不嫌弃,大人今后去哪里,我也愿随大人去。”
幼安仍旧只是笑着说:“我和你都一样,要去哪里,并不随自己的心意,而是要看天后的意思。”
那些宫婢吃了亏,果然瞅准了机会去天后面前挑拨,绝口不提自己怎么嚣张跋扈,只说内弘文馆仗势欺人,毁坏了给天后准备的花木。
话说出口,自然并没讨到什么好处,因为幼安已经提早带着李弘留下的手书,去贺锦书面前认错,只说是内弘文馆与宫婢发生了争执,毁坏了孝敬皇帝的手书。
贺锦书虽然已经不再直接参与文书政令的拟定颁行,可是在天后面前仍旧很有影响力,听了幼安的话,便照实转述给了天后。等到那些宫婢自以为聪明地来哭诉时,天后早已经对这件事有了自己的看法,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算是有了结论:“内弘文馆从前连后妃、皇女都教训得起,教训几个宫婢,有什么问题?”
去天后面前哭诉挑唆的宫婢,也不是笨的,眼看着情形不好,立刻就乖觉地闭了嘴。经过这件事,不但内弘文馆里对幼安敬服,连那些宫婢也再不敢小看这个平日默不作声的秉笔女官。
天气渐渐回暖,皇帝的身体也开始好转起来,宫中的御医重新拟定了调养的方案,试了几次竟然颇有效果。
也许是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天后的心情也有所好转,命人安排在宫中设小宴热闹一下。天后向来很有自己的想法,可这次小宴安排的宾客,却很耐人寻味,李显和李旦两位皇子,加上几位同辈的武家子侄,随侍的则全部是含凉殿内的宫女。
开宴时,幼安才见着了许久未曾露面的上官婉儿,此前她一直告病,幼安只当那是她半真半假的借口,眼下一见面,才觉得上官婉儿似乎真的跟从前不大一样了。面容仍旧是那副清冷文气的样子,也未见消瘦,却总是叫人觉得,好像缺了几分神采。
在狭窄通道之内碰上,上官婉儿竟然半侧过身子,让幼安先走。幼安只觉得诧异,她心里清楚,上官婉儿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服输的人。
宴席之上,气氛也略显怪异,武家的子侄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李显和李旦,却只是一句话不说地坐着。李旦还神色如常,李显却是毫不掩饰对这些表兄弟的厌烦。
酒至半酣时,也不知道是天后授意,还是临时起意,武氏子侄中间,有人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提起了两位皇子的婚事。李显和李旦都不愿意答话,可那人好像看不出脸色一样,直接端着杯子走到李显面前:“太殿下的正妃,合该好好挑选,想必一定得是名门淑女,才配得上。”
李显本就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做得不安稳,对选立太子妃,也并不热心,这会儿更是黑着脸不说话。偏巧韦秀儿穿着一身宫女衣裳,站在李显的坐席之后,此时便大着胆子说了一句:“那是自然,不过太子的婚姻,要么是帝后做主,要么是太子殿下自己喜欢,从来没有表兄弟来操心这件事的先例吧?”
那人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宫女抢白了一番,不敢对顶着太子之名的李显如何,转而便要把怨气撒在韦秀儿身上,沉了脸说:“我与太子殿下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世上的事总是一物降一物,李显向来在兄弟里面不出众,凡事都没有多少争强好胜的心,可偏偏事情落在韦秀儿身上就不一样了。自从担了太子的名分,他怕过、怨过,几乎惶惶不可终日,还是韦秀儿一句话点醒了他:“怕有什么用,反正已经是太子了,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命数。”
眼见那人要教训韦秀儿,李显的脾气便上来了,也不起身,只把眼睛一横:“孤不愿搭理的人,向来是叫她代为答话,莫非你对孤的安排有意见?”
场面正尴尬时,武三思上前来截住了话:“太子的婚事,说是国事也不为过,确实不是我等该随意点评的。倒是八殿下……”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李旦的方向:“听说许久以前,便金屋藏娇,眼下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是打算给旧人一个名分,还是让她给新人腾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