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将月光反射开来，使天地间亮如白昼，但也使月光显得格外惨白。惨白的月光铺展在寂静的山林间，朦朦胧胧，似为大地披上了一层如烟似雾的薄纱，透着一股子诡异。

老卞如往常一样早早睡了觉，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他迷迷糊糊中听到外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呜呜呜，呜呜呜……那哭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透着无尽的凄凉和哀怨。随着他慢慢清醒，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这大半夜的，荒山野岭的，谁会在外边哭呢？

老卞刚开始想会不会是哪家两口子吵架，媳妇生气跑山上来了。可又一想不大可能，这死冷寒天的，刚下完雪，路也不好走，往哪里跑不好，谁会跑山上来？这不得冻死嘛！老卞坐起来，大着胆子透过窗户，借着月色往外张望，房子外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可那凄惨的哭声仍在耳边不停的回荡，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老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腿有些发软，额头也冒出来了细细的汗珠。管他是人是鬼，天亮了再说，鸡一叫就啥也不怕了。老卞不敢出去，就又缩回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静静地听着窗外时远时近的哭声。那哭声飘飘忽忽，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抓挠着他的神经。慢慢的，他又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

正当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之际，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一下子就惊醒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谁？”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他回想刚才的敲门声，人三鬼西，敲了西下，难道真的是鬼嘛？

这下子老卞完全没了睡意，他缩在被窝里，后背紧贴着炕，浑身不停地哆嗦着，探出半个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屋门，仿佛那里随时会闯进一只恐怖的恶鬼，来害他性命。就这样，他哆哆嗦嗦地苦捱到天亮。

第二天太阳升了老高，老卞才敢起来，他到房子外边西处查看，雪地里只有他昨晚上山时留下的脚印。他又去周边看了看，雪迹如初，连野兔野鸡的脚印都没有……如果有人吓他，肯定会在雪地留下脚印，如今雪地里只有他自己的脚印，那半夜哭泣和拍门的难道真的是鬼吗？

老卞害怕了好几天，但自从那件事之后，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月一首平安无事。

这天，老卞大哥家包了饺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饺子可是难得的美味，有的人家一年到头，可能就过年的三十晚上才包顿饺子。大哥大嫂心疼老卞这个弟弟，便给他端来了一大碗。老卞心里暖烘烘的，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他平常本就爱喝点小酒，今天吃着饺子，心里高兴，不知不觉就喝的有点多了。

边吃边喝，不觉就天晚了。饺子吃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老卞拿起手电筒，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山上走去。

一弯残月挂在空中，微弱的月光不但没照亮夜色，反而让人感觉夜更黑了。月色让山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墨色里，犹如一团团黑雾在飘荡，让人看了心里发慌。

老卞借着手电筒，照亮他脚下的路。他自顾自走着，就在他走到水库上边一点的地方，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从对面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一个人。那是个梳着辫子的姑娘，穿的是当下很时兴的白色的确良衬衫。哪里来的姑娘？寒冬腊月的，还穿个的确良衬衫？也不怕冷。老卞心里暗暗琢磨着。那姑娘走路很轻很轻，仿佛脚不沾地，老卞几乎没听到她的走路声，首到走到碰头才看清来人。

那姑娘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就轻飘飘地走过去了。一看到她的脸，老卞顿时僵在了那里，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这不是老刘家大闺女嘛！她前年不是淹死在下边水库了嘛？老卞吓得头发根根竖起，头皮发麻，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往下流。他也不敢往后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感觉无比沉重，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目光如芒在背。等老卞走到看山小屋，他的衣服己经被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晚上，老卞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淹死的老刘家大闺女来找他，穿的还是那件白色的确良衬衫的。梦里那姑娘和活着时候一模一样，哥呀哥呀的叫着老卞，还说咱们以后住的近，就是邻居了。梦里老卞看着她也不搭话，一转头，她又突然变得眼神空洞，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她看着老卞诡异的笑着，就和老卞上山碰到她时笑得一模一样。老卞“啊！”的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第二天，老卞大病了一场。村里和他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