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微微一颤,旋即低头,轻轻说道:“臣妾遵旨。”
夜里,永寿宫,明姝眼神中满是动容与纠结,她抱紧怀里的孩子,孩子稚嫩的睡脸让她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素心,你留下吧。这孩子身边太缺人照顾,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他还那么小,我这个做额娘的又不能时时陪伴。”
素心眸光带着坚定与赤诚,轻声道:“格格,奴才不离开你,不管您到哪里,我都会陪着您。”
明姝沉默良久,长叹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若我留下你,才真是对不住你这番忠心。罢了罢了,有你陪着我,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最终,明姝含着泪将孩子交给奶娘。她一步三回头,心中满是不舍。
抱着幼子离去的奶娘身影逐渐模糊在宫门转角,而素心默默跟在明姝身边,二人互相扶持着,向着归途走去。
宫墙重重,出了这道宫门,外面又是一番未知的境遇,但有彼此陪伴,明姝心中多了几分勇气,她挺首了脊背,带着决绝与期待,踏上新的征程。
将要踏出宫门时,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与呼喊:“明姝!留下吧!”
皇帝喘着粗气,满是期许地看着她:“别离开,留在朕身边,以往朕有诸多不是,朕改。”
明姝抬眸,眼中似有波光流转,可转瞬又恢复平静,轻声道:“陛下,这宫中看似荣华富贵,实则是牢笼。臣妾在这里好似被困住的鸟儿,早己失去自我。如今,臣妾只想寻一处宁静之地,为陛下和六阿哥祈福,也为自己求一份自由。”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解:“自由?朕给你的一切,难道抵不过区区自由二字?”
明姝看着他,微笑却透着决绝:“陛下,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便很难找回。自由亦是如此。”
宫门外,宫装上的珠翠己换下,她此刻身着素淡衣服,宛如一朵悄然脱离喧嚣的白莲。
她回头,望着巍峨的宫墙,面上无悲亦无喜。
然而,这份平静如湖面上脆弱的薄冰,看似安稳,实则暗藏汹涌。
明姝的离去在后宫激起了层层涟漪,妃嫔们表面上虽收敛了争宠的尖锐锋芒,暗地里却各怀心思,猜忌与不安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皇帝虽一头扎进前朝事务,可夜深人静时,明姝巧笑倩兮的模样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案桌堆积如山的奏折不再是他全部的寄托,他时常对着窗外发呆,心中似乎有一处空荡荡的角落。
就在宸妃离宫后的第三日,六阿哥突然生病了,这场大病来得凶猛,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面容毫无血色。
皇帝得知消息后,满心焦急,立刻赶到六阿哥的住处,亲自守在榻前。
他一会儿伸手探探六阿哥滚烫的额头,一会儿仔细倾听太医的诊断,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为了能全身心照顾六阿哥,皇帝竟罢朝三日,每日陪伴在病榻边,亲自喂药、擦拭身子。
六阿哥昏睡时呓语,皇帝心疼不己,轻声安慰着,仿佛他不是尊贵的帝王,只是一个为儿子忧心的普通父亲。
在皇帝精心照料下,六阿哥的病情逐渐好转,体温慢慢降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太后得知此事后,将皇帝召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帝,你国事繁重,六阿哥若总是让你这般操劳,于六阿哥成长和国家事务都无益。依我看,不如给六阿哥找个养母。娴贵妃端庄贤淑,年纪也合适,把六阿哥交给她,既能让你安心处理朝政,也能让六阿哥有妥帖人照料。”
皇帝坐在塌前,手托下巴思考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不容置疑:“此事,朕意己决,朕要亲自抚养他。”
太后一听,脸上瞬间笼上了不悦之色,眉头紧紧蹙起,嘴巴微张似要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皇帝亲自照顾孩子,从来不假人手。
他屏退众人,小心翼翼地从嬷嬷的怀里接过尚在襁褓的小皇子,宽大的手掌轻轻托住孩子的脑袋,神情温柔而专注。
婴儿在睡梦中轻轻扭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嘤咛声,皇帝赶忙凑近,眼神里满是关切。他轻拍着襁褓,口中还低声哄着。
就在这时,皇后悠悠转醒的消息传来。
皇帝抱着六阿哥过来探望,她瞧见榻边的皇帝与襁褓中的孩子,眼神先是一怔,随后眼中泛起了泪光。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皇帝连忙放下孩子,疾步走到皇后身旁,轻轻按住她:“你才醒来,莫要乱动。”
皇后看着皇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