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来汇报，“目前还在昏迷中，不过生命体征平稳。”

程见青站在病床前，目光扫过儿子毫无血色的脸，眼神就像在评估一件受损的拍卖品。

确认程度言没有生命危险后，程见青开口：“公司还有个会议要谈，这里交给你了。”转身时皮鞋在地面敲出利落的声响，仿佛病床上躺着的只是个陌生人。

程母没有再看程度言，她去了海边别墅，走上露天阳台。

“云云。”程母唤她。

乌云回过头，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自从那场荒诞的婚礼后，她就再没见过她了。程母依然穿着得体的旗袍，发髻纹丝不乱，唯有眼角的细纹泄露了担忧。

“您不该来。”乌云声音酸涩。

程母在旁边坐下，手指轻轻抚过乌云受伤的那只手。她的触碰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疼吗？”

乌云蜷了蜷手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太多余了，从她被程度言强娶那天起，哪一刻不在疼？

程母望着碧海蓝天：“见青回国处理工作了。”她顿了顿，“他很生气。”

程父的愤怒从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竟为一个女人疯狂至此。

“云云，”程母握住她的手，“是我们程家对不起你。”

这句话让乌云睫毛一颤。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首白的歉意。但更让她心惊的是程母接下来的话：

“但我不会帮你离开。”

阳光变得刺眼起来。程母的侧脸在光晕中模糊不清，唯有声音清晰地传来：“我清楚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宁可毁了程家百年基业，也不会放你走。”

窗栏停着一只鸟，正歪头梳理羽毛。多自由啊，连一只鸟都比乌云活得痛快。

“您知道吗？我曾经很喜欢您煮的酒酿圆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程度言还没露出獠牙，程母还会笑着教她插花。现在想来，那些温情的片段，不过是为囚笼铺就的软垫。

程母的眼眶红了，她伸手想碰乌云的脸，又在半空停住：“我可以给你程氏集团3%的股份，或者让你父母的公司起死回生，也可以……”

“但就是不能给我自由。”乌云轻声打断她，“因为您也怕他发疯，对吗？”

程母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她或许真心疼惜她，但在儿子扭曲的执念面前，所有的善意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看了乌云一眼，那目光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有歉意、怜惜，甚至还有一丝无能为力的痛苦。她喜欢乌云，喜欢这个活泼清澈的女孩，喜欢到在婚礼上真心实意地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儿媳。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兴奋的声音隐约传来：“先生醒了！”

程母站起身，恢复了优雅得体的样子，她在门口停下：“云云，他第一句话肯定是问你。”她回头，眼神复杂，“你要去看看他吗？”

乌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程母知道了答案，叹了口气：“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