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霍地回头,三阿哥正正好坐下。`1.5\1′x_s.w\.,c,o~m?
庑房内安静了片刻,待李光地再次转身,胤禟心急如焚,小声轻唤:“三哥,还我!”
“我倒要瞧瞧九弟弄来什么不得了的书。”胤祉素爱读书,喜结交文人雅士,遇到本闻所未闻的书,自然心生好奇。
正要翻开来瞧,忽然——“三阿哥!”李光地的声音自后传来,唬得他一激灵。
胤祉赶忙将书往外头抛,红皮册掉到胤禛膝上。
“三阿哥,昨日所授《孟子公孙丑上》中,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此‘气’作何解?”
李光地收好考卷转身走回,胤禛皱起眉头,瞥了眼膝头的红皮书,在李光地路过他书案时,微微扯过貂皮大氅,盖住册子。
胤祉脊背挺直,略一沉吟,答道:“回先生,孟子所谓‘浩然之气’,乃充塞天地之正气,非蛮勇血气可比。其气至大至刚,须以直道滋养,不可悖逆仁义。”
李光地抚须颔首,“嗯……”忽闻殿外脚步声近,殿门大开,风雪猛灌,康熙裹着玄狐大氅踏雪而来。
皇子们慌忙离座叩首,李光地亦上前迎拜,胤禛急将红皮册塞入袖中。
康熙掀起氅衣,大马金刀坐到李光地原本坐的位置,随手抽出一张试卷——这代表他要亲考了。
屋内登时紧张起来,好似连焚的檀香都凝固了。
因康熙亲考从来也没个定数,有时命背典籍,有时他亲自批改策论,优秀者往往得赏,如松花石砚、徽州墨之类,劣者可就要独个留下背书,或罚跪乾清宫月台了。
“保成,'皇极之敷言,是彝是训,于帝其训',何解?”
太子起身,“儿臣愚见,此句当解作——帝王立极之言,既合天理又合人伦,方能成万世之法。/1′1.k′a?n¨s,h!u¨.*c¨o′m~”
康熙一边听着,一边不忘检阅试卷,指尖抚过方才随手一抽的宣纸,皱眉,“老十四这'彝'字满文转写错了三处。”
胤禵一颗心倏地提起,起身告罪带落案头的《圣谕广训》,康熙抬眸瞥他一眼,目光又落回试卷,“治河论尚可,择日可去户部看看漕粮簿册。只是《洪范》'沉潜刚克'四字未能领会,且将此篇抄录十遍,三日后呈来。”
“儿臣领命。”
亲考结束,已是戌时。
四阿哥回正院更衣,袖中掉下本簿册。
扶摇正抱着他的貂裘,见物件掉落,自然蹲身捡起,册子在地上摊开,扶摇不经意望见册中图画,越瞧越不对劲。
四阿哥还在那头穿衣,在铜镜里瞧见扶摇捡起红皮册,他也无甚反应,那东西是无意中带回,他还没翻开看过。
然而——铜镜里妻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
扶摇翻起这册子。
第一页:两个赤条条的人儿相对而坐。
第二页:两个赤条条的人儿缠在一起。
第三页:一个赤条条的人儿伏在另一赤条条人儿的……
“啪”
扶摇赶紧合书,两颊滚烫。抬头,冷不丁和铜镜里一双沉静的眼睛对上。
四阿哥信步走近,显然察觉出她异常。他拿走红皮册,翻了两翻,扶摇看见他额角陡然跳了两下,但他依然保持着处变不惊的神态。
“九弟的,误拿了。”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略涩。
“哦。”扶摇给他倒了盏茶回来,“四阿哥,喝茶。”口干舌燥了吧你!
明个乾清宫办除夕宴,扶摇会随四阿哥前往,但作为一家主母,扶摇也没忘了眼前这三进家院。`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听程嬷嬷说民间大宅门里筹备除夕时,会在大门上新贴两张秦叔宝、尉迟恭门的画像,再在院里老树上悬七十二盏羊角灯。还要用竹枝扎的红线缠的“扫尘帚”,由家中最长者扫去正梁积灰,口中还要念几遍“尘去福来”。
半个月前扶摇就安排下来。
先将院门贴上神像,再跟内务府要来玉版宣做窗纸,早早就嘱咐膳房要在这两日备好百子糕和腊八蒜。今个一大早,她就让程嬷嬷拿着春溪春兰红蕊红燕一块扎的“扫尘帚”,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四阿哥换好衣裳开宴。
两人出寝卧时,堂屋里八仙桌上已摆好八凉八热四品。
白菜墩浇黄芥末,喻做人清白;一罐黄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