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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完结

大头、细巴一副与乌龟赛跑的模样,站在田埂上又谈起了女人。¢x?x~s/s\y*q′.·c_o^m,不过这回没谈母亲,他们需要用我的手电,不敢得罪我。他们在谈程玉珍的大女儿桂兰。

桂兰在我们下放以前就死了,据说是李庄人见过的除母亲外皮肤最白皙的女人,因是土生土长所以特别值得骄傲。她的故事流传很广,我们下放后时有耳闻。比如说她的模样如何如何的好看,人又大方、能干,就是有个毛病,十八岁了还尿床。看了无数医生,终不能好。每天早上把被子担在门前的草堆上晒,那草烧起来就有了一股尿臊味儿。都说这尿一直要尿到婆家去了(尿床的毛病始终瞒着婆家),没想到那年夏天桂兰在饮马河堤上睡觉,竟落水淹死了。

树杈间的月亮(3)

也难怪桂兰特别喜欢夏天。到了夏天她就可以搬一张凉车到饮马河堤上乘凉,常常彻夜不归。凉车由草绳横竖编成网状,即便小便失禁也顶多会弄湿几根草绳。大部分尿液通过网格滴落在河堤的地面上,被尘土吸收,气味也被黎明前临河的风刮得干干净净。但桂兰还是每天换一个地方摆放凉车。/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

大头告诉我们,在一次桂兰露宿河堤时他看见了她的屁股。

细巴不信,让大头说出来听听(以辨真伪)。大头边说边玩手电,手电光明明灭灭。

大头好夜游,下半夜正好路经饮马河堤,看见桂兰卧在凉车上,人睡着了忘了回屋。见左右无人,大头过去察看她是否已尿床。因桂兰身下没垫被褥,无法检验,就动手褪了她的裤衩。桂兰是面朝下躺着的,所以后面的裤衩褪下来前面的还被压着。恰在此时桂兰翻身,大头慌忙就近躲入一丛条柳后。偷眼看去桂兰翻身后不再动弹,更没直起身子喊人。大头从条柳后走出,此时的桂兰已改成侧卧,原先被压着的半边裤衩也自动滑脱了。

听到这里我眼前不禁出现了一幅画面:高高的河堤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凉车,桂兰侧卧其上,臀部的曲线高耸。四周无遮无拦,远方灿烂的星河也降至凉车以下。

平原上的河堤,河堤上的凉车,凉车上的桂兰,桂兰的光屁股——那无可争议的制高点。我正陶醉于某种美的构成和遐想,听见大头对细巴说:“她是一个白板子,一根毛也没有。_j!i′n*g·w,u′x·s+w~.¨c_o,m*”

细巴连说“晦气”,使劲地往田里吐唾沫,又说:“怪不得她是一个尿床精。”

我第一次听说“白板子”,不知道那是何物。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大头不会掀桂兰下河的,细巴也不会吐唾沫。掀桂兰下河以前大头帮她重新拉上了裤衩。

我问大头:“后来呢?”但是没有后来了。他们歇够了,又要下水抓黄鳝,而且准备到李庄以外的秧田里去。

我想回家了,不愿跟他们去,他们也不想送我。甚至手电也还给了我。原来讲故事时大头一直亮着手电乱晃,将两节电池耗尽了。

大头吓唬我说坟茔堆里的鬼夜里会出来,专抓我这样的外姓小孩。还说城里人雪粉嫩,别说饿死鬼,就是大活人也想啃两口,不撒盐白吃都香。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想回家了。

必经之路从李庄坟地边绕过,我不敢掉头去看。但转弯时还是看见了映在天幕上坟包的轮廓,起伏孤立,像一片黑色的波浪。离水边越远蛙鸣声越弱。前方出现了李庄黑糊糊的树影,惟一微弱的光亮透出,是我们家的所在无疑(当地人为节约灯油不会将灯亮到这样迟)。

那光亮多么微弱多么远,怎么也走不到。我想如果我被鬼掐死了,聚在灯光下的家人一定不会知道。坟地里没有出现鬼火。如果出现了我也知道那是磷火,而非鬼火,是死人的骨头和空气相互反应的结果。我相信科学,有精神准备,也会唱歌,但鬼火或磷火并未出现。

后来我就琢磨“白板子”,想高耸在河堤上的桂兰的光屁股,以此分散注意力。孰不知那桂兰是一个死人,也就是说现在是一个女鬼。想到这一层后悔来不及,那女鬼的形象挥之不去,较之男鬼更可怕三分。她们指甲长长的,舌头拖下来,披头散发,穿着白衣或裸着白皮,无色无味,飘然前来。我一阵狂奔,同时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坏了。

回家后我生了病,发高烧。母亲认为我是趟水受凉了(我还丢了手电)。吃药打针,卧床不起。于高烧中我胡言乱语,说桂兰是让大头害死的。父亲比我们更了解李庄的历史和现状,他掐指一算,说:“怎么可能呢?桂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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