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变粮石,一并生息。道府既然已经批准前面的,当然也就不敢驳斥后面的。假如有能坚持原则的道府不批准他们的请求,州县官员就扬言说:“道府收了我‘三节两寿’的陋规,却不为我弥缝漏洞,那么我送银子给你又是所为何来呢?”道府被他们挟制,也就不得不曲意相从。甚至有丧心病狂的州县官员,将上任贷出的本银,一概提用,导致粮库银粮两失。至于那些商人们,有不少人贷款后就逃得无影无踪,那就更没法追讨了。道府与州县官员,猫鼠同眠,或者是贪图平常的陋规之外的馈赠,于是将库存粮价,私行借给州县官员;甚至有的道府将此县所存粮价,通融发给彼县,变幻离奇,令人不可思议。
在西路一带,粮仓出售陈粮购进新粮,也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仓库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干净,百姓当然不愿领。地方官刑驱势迫,勒令具领,百姓无奈只有赴县等候。待官府开仓发粮,一斗一斛,总要克扣一些,中间又掺杂了秕壳、稗子和霉烂的粮食来充数。每个村派领若干,只准增加不准减少。那些无钱购买的农民,就责令他找个富户为他担保,秋收后加利息还给粮库,往往二石新粮抵不上一石旧谷。等达到仓粮应征数字后,就不再收实物粮食而改收银子,又故意压低价格,老百姓又要受一次剥削。近来百姓也渐渐明白所谓出粮购粮都是州县官员自肥的伎俩,不尽是为国家仓储,刁悍的乡农就拖延不交。差役得了花户的好处,就捏造说花户已逃亡,情愿接受办差不力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