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书房,苏培盛跟在他身后,以为他这就要去正院,熟料四阿哥的脚步出了书房就停下了。.q!i`s`h′e\n/x·s..!c,o_m·
四阿哥抱臂靠在廊下,面向庭院中盛开的那颗桃树,目光悠远。苏培盛知道四爷绝不仅仅是在欣赏桃树,他一眼看明白四爷是在发愁,至于为何事忧愁却不得而知。福晋让厨房送来的奶茶,四爷一口没吃。
忽地,四阿哥目光挪到苏培盛身上,向苏培盛招了招手。
苏培盛弓身过去,微低着头,四阿哥的目光毫无掩饰,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的脸,好像在他脸上找什么东西。苏培盛头一回被主子这样盯,绕是他一贯脸皮厚,此时也禁不住害臊。
他挠挠脸皮,心道:今儿起来忘记洗脸,难道是脸上寒碜,污着主子爷的眼了?
苏培盛也不敢造次,静静让他看,胤禛一边瞧这面容,一边回想苏培盛喊他陛下的那个梦,那梦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后发生的事,久到苏培盛变得大腹便便,脸上爬满皱纹,竟和皇阿玛身边的梁九功有几分相似了。′j\i¨n+g¨w_u\h·o,t¨e~l′.?c?o\m*
又回想起当下朝中局势,回想扶摇在怀里哭的情形。
他不欲把赵平安在永和宫的事告诉扶摇,自二人成婚,没加以管束,以致扶摇与太多外人有牵扯,三福晋、乌拉那拉家族,甚至一个无足轻重的太监。福晋愈发不可控,这不是好事。
瞧着瞧着,忽见苏培盛扭捏起来,一个太监竟然也会不好意思,胤禛瞪了苏培盛一眼,冷声:“下去。”
苏培盛正被盯得头皮发麻,这一声如临大赦,当然他也没忘记关心自家主子,“四爷,今晚在哪歇?”
“在这歇。”
四阿哥说罢依然盯着那棵桃树,思绪似乎又飘远了,苏培盛不禁抬眸一瞥,又极快地垂低头颅,“是,奴才这就着人准备。”
……
康熙三十六年的夏秋日在弘晖的牙牙学语中一晃而过。
十一月初六,弘晖满周岁了。¢u~s^i-p′m~a*x!.¨c¨o+m?
本该喜庆的日子,扶摇却不是特别开心。近一个月她天天抱着弘晖教他喊“阿玛”、“额娘”,无人时还会偷偷教他喊“妈妈”,按理弘晖满一周岁了,怎么也该说出口,可是这孩子就是说不出,还是只会咿呀咿呀、巴拉巴拉。
四阿哥与她截然相反,这个曾说要严加管教,让儿子成为宗室表率的男人,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这合理吗?
早晨起床,扶摇抱着儿子教“额娘”、“阿玛”,面对四阿哥的无动于衷,扶摇终于忍耐不住。她问:“四爷,儿子到现在还不会说阿玛,你就不着急么?”
四阿哥道:“急也无用,太医不是有交代么,这也正常。”
“可你不是说要使他成为栋梁之材,别说栋梁之材,晖儿现在连个阿玛都不会说,你就不怕他输在起跑线?”
“起跑线?”四阿哥笑了声,听到个十分有趣的词,略忖片刻,当即明白这词是什么意思,他道,“不会,我的儿子不会输在起跑线。”
他更衣毕,将儿子抱过去,“别以为爷不知,你不过是想听他叫你额娘罢了……”
他话刚落,就听怀里带着一身奶味的小人儿喃了声:“@#%¥娘。”
“……”四阿哥一顿。
扶摇愣了愣,蹭一下从床上弹起,“他他他他说什么?”
“@#%¥娘。”
“他是不是叫额娘了?!”扶摇心口漏跳一拍,听儿子说这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比听人给她表白还令人心潮澎湃!
“宝贝,你是在叫额娘吗?”
“@#%¥娘。”
“啊啊啊”扶摇想尖叫,但她捂嘴忍住了,她要奖赏儿子一个吻!然而,扶摇刚下床,还没走到儿子身边,四阿哥一个转身,把儿子抱着向外走了两步。
他蹙眉低头,“阿玛呢?”
“叫阿玛。”
“……噗。”扶摇瞬间惊呆了。
谁能料到有生之年能看见这个样子的四阿哥?这真是扶摇上下两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刚刚是谁对这声“阿玛”“额娘”不屑一顾来着?
他好像有些着急,有些气闷,抱着孩子背对扶摇,低声:“晖儿,叫阿玛。”
丫鬟伺候扶摇上妆绾发的功夫,扶摇听四阿哥喊了不下十遍阿玛,可是弘晖还是只能说一个勉强能听出样的“娘”,以及无声个听不懂的音节。
梳妆毕,扶摇抱起手臂优哉游哉站到四阿哥面前,歪着脑袋看他。
四阿哥皱眉,目光从晖儿的小脸蛋上慢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