羹尧的野心写在脸上,或者说,他就没想藏,他巴不得谁来与他示个好,好叫他能掂量明白自己值个几斤几两,这种人倒是好猜,要什么给什么就是。′5-4¨k`a_n^s\h,u,.\c¨o/m·”
看着张廷玉,胤禛双眼微眯,“反而是你,时至今日我在你脸上依然看不出半点野心。”
听出他话中试探,张廷玉不紧不慢叹了口气:“家父之命不得不从啊。”
“四爷您有所不知,家父已下最后通牒,不来考试就要为我求个荫封,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踏进来,我不如凭自己的本事,叫他以后无话可说。”
“凭本事考进来,那可想过凭本事飞黄腾达?”
“不瞒四爷,其实臣觉着混在市井还更舒坦些。”
四阿哥笑了声,不置可否。不为金银美人所动,视权势为粪土,好像真的无欲无求……这种人才最棘手。
此次酒宴之后,四阿哥再未宴请年羹尧与张廷玉,偶尔往来也只为政务,公事公办。*l¨u,o,l-a¢x¢s-w,.?c*o?m*张廷玉也默契地不往四贝勒府走动,整日在翰林院埋头苦干,与他父亲兄长一样不参与任何势力的角逐。年羹尧倒是向四贝勒府递过两回帖子,四阿哥见了一回,婉拒了一回,总之是若即若离。
敏妃百日丧期过后,十三阿哥做事越发勤勉,三阿哥重振旗鼓,气象一新,八阿哥锋芒初露,才华渐显,诸皇子各有所长,竞相争辉。
端午前一夜,四阿哥于书房铺开一张宣纸。
案边新摆了一盏烛台,火光灼灼,映出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朝中大臣叫得上名字的都写在这里了。
宣纸以笔墨划割出四块阵营,东边一块列着以太子、索额图为首的朝官,西边一块列着以皇长子、明珠为首的另外几位朝官,三皇子目前态度不明,原本他与太子更为亲近,但自从挨过一记重罚,重新振作的他在朝中愈发活跃,因此胤禛把他从太子阵营拎出来,放进了第三块阵营。.k~y,a¨n¢k·s..!c_o′m?
除去三位兄长,余下几位弟弟年纪虽小,但不容小觑,其中尤以八皇子最为出类拔萃,九弟十弟亦唯其马首是瞻。
随着四大阵营分布完毕,宣纸上的朝官名字也被划得七七八八,有人的名字被打了个圈,有人的名字被划了线,大多数人是被直接划掉。
当然还有一类人,他们的名字上面干干净净。这类人便是与张英、张廷玉一般,完全不涉党争之人。不过这种人凤毛麟角,毫不偏袒一方势力,有时候也意味着站在了所有势力的对立面,若没有皇权撑腰,这种人会最先被牺牲。
胤禛凝神沉思,在纸上谨慎下笔,在他的笔下,年羹尧的名字被打了个圈,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之上——隆科多。
他的舅舅。
胤禛毫不犹豫在上面打了个圈。
耗费两个时辰的作品最终化为铜盆里的一堆灰烬,更深夜阑,胤禛手持烛台,沉默地俯视,瞳孔映出跳跃的,不肯轻易熄灭的火星。
端午日,四阿哥携妻儿进宫观祭神礼,台上萨满嬷嬷击鼓跳神,唱诵满语神歌,从扶摇的视角看,和跳大神差不离。
看完了跳大神,便向宁寿宫给太后请安。阿哥福晋站成一排,轮流敬献节礼,三个小孩——大阿哥家长子弘昱,太子家长子弘皙,以及弘晖被各自额娘牢牢牵住,生怕行差踏错。
弘晖在三人之中年纪最小,扶摇让他向太后献上扶摇亲手绣的“五毒纹”荷包,小小的身子往太后座前走了两步,刚跪下去,膝盖还没及地,小人儿就被太后欢喜地揽进了怀里。
“哎哟乖乖,怪叫人疼的。”
被祖母抱个满怀,他还没忘记出门前额娘交待的任务,于是一道稚嫩的、口齿不大清晰的声音从太后怀中传出来:“恭请,皇太后圣安,端午,祥瑞。”
这句话他背了好多遍。
太后听见,更宝贝似地把他抱在怀里。
太后这里请过安,阿哥们便要到养心殿向皇帝问安去了,女眷们留下陪太后用饭,小孩们本该和阿哥同去,太后却独独留下弘晖,说“这么小的孩子,别让他跟着跑来跑去受累。”
太后都这么说,四阿哥只好把弘晖再交到扶摇手里。
连心不着痕迹捅了捅扶摇的手臂,悄声,“哎,你家儿子入太后的眼啦。”
扶摇手指按在唇上,悄悄回她一个“嘘”。
宁寿宫的端午宴清淡得很,而且多为素食,这是依了太后的口味,弘晖吃得不大开心,在扶摇身边拱来拱去,这孩子随扶摇的口味,爱吃肉,不爱吃没味道的东西。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