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不安地哭泣,“阿玛,你要丢下弘历吗?”
胤禛停在原地,回头看了儿子一眼,他记起这是他的第四个儿子。*x·i?a,o·s+h/u,o.n_i!u\.`c~o.m\弘历是很乖巧,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于文于武都颇具天赋,深受皇阿玛宠爱。
“弘历……”这一次,他清楚看见弘历的脸,以及男孩脸上落下的泪珠。
这只是梦境,梦境之事做不得数,但孩子受伤的眼泪依然令人心痛。前世胤禛依言留下,陪弘历过了一个高高兴兴的生辰,但这次,胤禛知道自己要离开。
“弘历,你向来是阿玛的骄傲。”
背后哭声不断,胤禛将油纸伞留给孩子,走出院子,没有再回头。
循记忆来到正院,院里静悄悄,下人们沉默地扫雪。见到他的身影,下人们惊讶万分,不仅惊讶于他的到来,更惊讶于他独身来此,竟然没打个伞。
一个小太监匆忙上前为他打伞,另外几人争先恐后去传消息,消息很快传到里屋。¢p,o?m_o\z/h-a′i·.?c~o^m.
刚至阶下,便见毡帘打起,一位女子被两名婢女搀着迈出门槛,她身上裹着狐皮斗篷,手里攥着个暖手炉,面色比雪还白上几分,发髻也挽得很松,似乎刚从床上起来。
迎至近前,她微微一笑,“四爷怎么来了?”
胤禛看着她,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虽然在笑,但笑容实在很淡,她看他的眼神和看身边的小太监差不多,胤禛此刻觉得,或许她对小太监还更亲近些。
胤禛扶着她的手,“来看看你,很惊讶吗?”
扶摇笑容微顿,“可今日是小四的生辰,四爷不去陪他吗?”
“晚些去也无妨。”无视她眼中讶异,胤禛牵着她的手进屋。
屋里倒很暖和,只是陈设简单,比现世中的正房素上许多,没有绣金线的帐子,案上也没有好像永远也吃不完的小食。
偏厅的紫檀翘头案上供着一尊白瓷观音像,像前的铜香炉里燃着三柱线香,整个地方透出一种抽离红尘的寂寥之感,就好像屋子的主子不是某位亲王福晋,而是单单在这里出家修行。\第¢一,看-书`网′ _已\发\布~最`新.章?节,
四爷在屋里蹿来蹿去,扶摇也只能跟着他。胤禛逛完了屋子,回头望见扶摇充满疑惑的眼神,知道这里是梦境,忍不住便说出心中所想:“你这里变化很大。你也……”
他喉头动了动,打量福晋,“你也几乎教我认不出了。”
扶摇微微愣住,轻笑,“是吗?”
她没有反驳,甚至不愿意多问一句“是哪里教你认不出?”,胤禛心想,若是现世的扶摇,定会马上拧着眉头,质问他究竟哪里发生变化,教他有这种错觉。
他的印象里,扶摇是很暖的,他再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扶摇低头,向被握住的那处看了眼,“四爷,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胤禛摇头。
“我去叫人沏茶。”
扶摇微笑着,刚走两步,一个名字猝不及防从胤禛嘴里蹦出。
“我想弘晖了,你呢?”
她的笑和脚步都停止了,但下一刻,那抹浅浅的笑又重新挂起来,她转身,带着一贯的温和问他:“四爷,为何突然提起晖儿?”
胤禛道:“我只是看今日下雪,想起从前你教他堆雪人。”
“哦,是这样。”
扶摇眉心微动。晖儿天生体弱,在他六岁病逝之前,她从未让晖儿玩过雪。
又何来“堆雪人”之说?
扶摇料定四爷是将与其他儿子的经历记成弘晖了。
话出口的瞬间,胤禛就意识到自己两世记忆混乱,前世扶摇并未有机会教弘晖堆雪人,以扶摇前世的性情,他实在看不出她还会堆雪人。
教弘晖堆雪人,是这一世扶摇做的事,这一世扶摇不仅将自己的身子养得很好,也将弘晖养得白白胖胖。
他蓦地就想告诉她,托她的福,重来一世,她和儿子都过得很好,如此一想,阿摇不记得前世也好。
“阿摇,你相信人有下一世吗?”
“下一世?”扶摇转头,望向观音像。
“你相信我,下辈子,弘晖还会来我们,会在你我膝下平安长大。”
自二人进屋,一直淡然微笑的扶摇却忽然湿了眼眶。
“不要。”她站在他面前,再也藏* 不住心事,痛苦地颤抖着呜咽,“我不要弘晖来,他该去更好的……”
“为什么?”胤禛拧眉。
“我不要,我不要!四爷你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