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春楼替人出头,得罪了李家,此事可是真的?”
商月楹遂将昨日之事复又明白与玉屏讲一遍,“放心,薛瞻差人带了话回来,那李鸪今日便要流放去西境,欸,玉屏,你要不要同我一道出门瞧个痛快?”
玉屏欣赏窥她眼眉,噗嗤一笑,“你如今倒益发本事,何时教教我?”
商月楹嗔怪啧一声,“给个准话呀!”
见她急了,玉屏才弯身采撷一朵秋海棠别在她的鬓旁,笑瞧她比花颜更明媚的脸,“去,都督夫人发话,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晓得玉屏在逗弄她,商月楹立时歪身抓她的腰,“好呀,你笑话我,看我如何治你!”
但说树树皆秋色,玉屏派小厮去街上探来消息,讲那李鸪要过了晌午才上路,遂留商月楹用罢午膳,稍作歇息。.5/2¢0-s,s¢w..¢c`o/m·
未时方至,二人摆手出门,往李鸪必经之路去。
外头吵嚷,商月楹挑帘暗窥,但见路旁围满倩影,多为女子。.d+a.s!u-a?n·w/a/n!g+.\n`e_t¨
怔松间,赶车小厮叩响车壁,“小姐,路堵了,估摸要再等会。”
玉屏贴近商月楹,与她一道瞧外头,转念笑一笑,“不若就在此下车?”
琢磨间,商月楹一霎忆起九娘的猪肉摊亦在这条街,立时点点下颌。
玉屏旋即吩咐小厮摆了车头,停在离得近的巷口。
二人双脚甫一落地,听得身后有沉沉马蹄声,转首遥望,恰是李鸪被压着往这头来。
这李鸪双手被桎梏,弯了双膝跪在槛车里,尚且不用细细扫量,只讲他哪里还有半分纨绔浪荡模样?
便说已晓得他往后是死是活都不知,晓得他的下场痛快,见了他,商月楹仍一霎忆起九娘仓皇无助的眼,比及这李鸪如今的狼狈,更叫她抖着心房的,是九娘颈间的伤痕。
官员跨马开道,商月楹被玉屏拉得退却几步,正冷目睨李鸪这厮,倏而闻声一道怒斥——
“李鸪!败家丧犬烂心肠的玩意!你也有今日!”却是先前那堆倩影里其中一人,生一面瓜子脸,两个腮稍稍往里凹,眼眉却生得秀丽。¨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那女子把披帛绕臂一圈,“得亏我邻家兄长在宫里当差,早两个时辰便及时递了消息回来,叫我晓得你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当真痛快!”
她伏腰捡起裙边的篮,抬起胳膊伸进去。
商月楹定睛一瞧,那篮里却是一堆烂泥。
“欸,真是老天开眼,这温娘子的妹子便是被李鸪哄骗了去罢?”身旁有人咂摸道:“我先前听人讲过几句,讲是这温娘子的妹子信了李鸪的话,却迟迟未能等他接回家,而后萎靡不振,自知被骗,一病不起了......”
“是哩,就是这温娘子的妹子,”另一人搭腔道:“我与我家娘子住得近,早听娘子讲,这厮仗着家中权势,用一嘴花言巧语不知哄骗了多少女娘,偏又拿捏了那些女娘的羞耻之心,晓得她们不敢往大了嚷,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他往西境流放,还能回来么?”有人颇有些好奇。
另一把陌生嗓音忙笑几声,“小哥瞧着年轻,只有十三四岁罢?我虽未念过几年书,却也晓得,庆元官律森严,一旦定罪,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便是那西境日日下刀子,这厮也再回不来了!”
商月楹侧首与玉屏睇眼,无声握紧对方的一双手。
稍刻,槛车行至温娘子身前,温娘子吭吭大笑,掐了一团烂泥往李鸪鬓边砸,面上生出更多的愤恨,“你活该!你害得我家妹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我恨不能饮你的血,撕你的肉!你五毒俱全,刁滑奸诈,换了家里的烂菜叶子丢过去我都觉着是浪费!你就合该像这些烂泥,一辈子只能留在西境生蛆发臭!”
大约她身旁那些女子是她匆忙唤来的,大约同为女子,心内最柔软的一方天地此刻被铺满。
槛车走得愈快,往李鸪身上砸的烂泥益发多。
那些女子虽怯怯,却沉默献出薄薄一份力。
官员不耐啧声,暗暗与旁的同僚睇眼,旋即槛车走得更快。
却说有一单薄身影当先拦下槛车,一把嗓稍稍有些嘶哑,“大人!可否稍停片刻!”
官员居高临下睨她,原是想低斥她让道,偶然间窥清她颈间的伤痕,却罕见哑了喉,沉默几晌,拉辔停马,“朱娘子。”
正是九娘孤身立在槛车前。
商月楹忙拉了玉屏往那头去,凑近了,才听清九娘言语里的恨。
但见九娘仰面瞧着官员,一字一顿咬道:“我有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