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点点下颌,瞧清她喜滋滋的眼眉,薛瞻只在心内痛诉自己的过分,她的诉求如此简单,他有何不能答应的?
思量几瞬,唯恐她无意伤着自己,索性旋身往树下去,抬起胳膊折下一截细枝,“刀剑无眼,伤了皮肉疼得厉害,先用这个试试?”
商月楹接过树枝在手中摆弄,倏而旋裙刺一下他的心房,“你轻敌喽——”
薛瞻呼吸一窒,立在原地没动,感受心房的酥痒往四肢百骸蔓延,目光勾紧她鬓旁的秋海棠,缓缓往下落,窥她缃叶褂子上的锦绣花纹,觉着摆在他眼前的一切,与她比之,都一霎失了颜色。.d~i\n·g^d?i_a*n/k′a.n.s¨h!u~.~c+o*m¨
她就这样刺探他的阵营,好在是她,是她,他甘愿缴械投降。
这样漫长的投降,直至商月楹歪着脑袋轻声唤他,才堪堪挣扎起来。
薛瞻蓦然包裹她的手,旋着手腕挽了个剑花,“我教夫人几招。”
他的手益发紧,只稍稍一瞬,商月楹便觉着指尖有些发麻。\x~x`s-c~m¢s/.?c·o¨m?
“手中若得兵器,便要时刻握紧,”他沉沉声线刮在耳畔,“不可轻易丢弃。”
商月楹忍下耳根的酥麻,岔了话问:“我乃女子,若要巧胜,又该如何?”
他的手指顺着背脊往上,轻轻摁在她颈后往下两指宽的地方,“重击此处,趁其泄力......”
炙热的手指复又绕去前颈,指腹滑过她的咽喉,“一击毙命。”
商月楹仰面避开,由他握着手勾出剑招,只觉举起的胳膊泛酸,“当真?”
薛瞻:“虽能一击毙命,却难以巧胜,需得对方放松警惕。”
她努努嘴,颇有些不满意,“还有旁的招数么?胳膊酸了。”
薛瞻失笑松开她细嫩的腕,将其缓缓揉搓,“有,今日有些晚了,不若改日再教你?”
商月楹扫量他几眼,复又窥探夜色,遂点点下颌,“行。*零¢点?看·书. +首?发`”
言讫回花韵阁,未唤两个婢女伺候,只自顾摸了寝衣蜇入浴房,半晌,方洇着发丝出来。
伏腰对镜而坐,绞干发丝的间隙,薛瞻沐浴完毕,晓得她夜间睡觉不喜光亮,便暂且灭了角落的灯烛,只留案上一盏明角灯。
商月楹起身遥望,他却反剪胳膊撑在榻间,身躯后仰,独坐床沿盯着她。
“......总瞧我作甚?”她嘀咕道:“你明日不往金銮殿去了?”
薛瞻:“嗯,不去了。”
商月楹诧异极了,不免凑近些,“为何?”
他捉了她的手揽至身前,抵额在她柔软的小腹前来回轻蹭,“我旧疾复发,已向陛下告假半月。”
商月楹嗅嗅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心内一霎明亮,低声道:“今日金銮殿皇子暗斗,因三皇子掏出罪状死咬李鸪,又因我当街替九娘叫屈,旁人已认定你向三皇子投诚,连他自个亦这么觉得。”
“你向陛下告假,明面上叫旁人觉着你装腔作势,遮掩你与三皇子的关系,躲着余下的皇子,实则......”她揣测问道:“你此举,是一举两得,一来叫三皇子愈发相信你已投诚,二来,你借病遮掩,好腾出更多时间与五皇子去筹谋?”
薛瞻抬脸撞进她的眼,毫不掩饰眸中的惊喜,“夫人当真聪慧。”
商月楹抿着唇,不自觉扬起细嫩的下颌,轻哼一声:“我可不是甚么都不懂。”
大约是成婚至今,习惯了他每日进出,听罢他讲要在府中陪她,商月楹竟咂巴几下嘴唇,回味起画舫那盏蔗浆的甜来。
“不早了,”薛瞻松开她,歪着脑袋啄一下她的脸,旋身往案前去,“我去吹灯。”
未行几步却觉腰间衣料被轻轻拽住,讶然回首一望,却见她垂着眼,小声道:“你既往后半月都在府里,能不能......”
“能不能,”她咬几下唇,方艰难将话讲出来,“做三日的阿时?”
一时无言,他错愕把她的赧色望进眼底,心内辗转几瞬,明白了她的意思。
早在娶她进门的当夜,她排斥他的过分,无声抵抗他的卑劣,他就已知晓,她的一颗心被他劈成了两半。
一半用来与汴京的他周旋,一半仍留在扬州,留在那间小小的宋宅。
他与她,虽又渐渐靠近彼此,他却晓得她的不由衷,明白她的最后一丝抵触因何而来。
而今,她已不再介意他的靠近。
却仍固执地想证明,薛瞻与宋清时,究竟是哪个在她心房扎了根。
沉默间,薛瞻稍垂眼眸,扫量她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