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落起雨。?优\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轰隆——
一声闷雷并闪电接踵而至,照亮窗内伏腰的影。
不知几晌,影渐渐挺直,居上位的身影蓦然起身,仰面吭吭大笑,三两步走近,两个影有一霎重合,只先前那个仍矮半分。
赵勉重重拍一拍薛砚明的肩,“子潜啊子潜,薛家有你这样的人物,何愁富贵?”
他当即反剪两条胳膊,转背吩咐道:“此番前往陇右,孤必将梁畚吞吃入腹,各位大人今夜辛苦,早些回府歇下罢,往后再相见,许是在东宫了。”
“子潜,陇右之行,你与孤一并去。”
暴雨朔风难掩赵勉的狷狂,他已将东宫视为囊中之物,连自称都已悄无声息变了。
这厢捧起茶盏饮一口,薛知安道:“三皇子对薛砚明多有赏识,户部比之的账册亦交与他瞧,四日前,已抵达燕州城外。”
“我听了兄长的建议去寻蔼娘,她当真有些来头,”薛知安连连咋舌:“汴京与燕州相隔甚远,她竟能如此短的时间里探查消息!”
大约是思及甚么好笑之事,薛知安吊起两侧眉飞舞,凑近些,压低一把嗓,“兄长晓得,薛砚明此人万分谨慎。,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他虽投靠三皇子,得三皇子赏识参与此事,却是个聪明的,晓得替自己谋划,不叫三皇子过河拆桥。”
他道:“梁畚的确将银子藏去了隐蔽之地,拢共十处,为着不打草惊蛇,三皇子派去的人马过去这些时日,也才堪堪找到三处,薛砚明抄写账册时,做了本真账册,亦做了本假的。”
薛知安勾起一缕阴恻恻的笑,“那本真的,自是被他交与三皇子,假的那本却自个留着了。”
“他亦有些本事,夜里潜入梁畚府中偷出私印,伪造了个一模一样的,又往那假账册上添上几笔,每笔数目算不得多,却足以叫旁人看了账册,觉着梁畚与三皇子有勾结。~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
言讫,薛知安搁置茶盏,剪起胳膊撑在案上,单手托腮,“虽是假的,他却贴身带着,他尚未全然相信三皇子能将此事办成,此番动作为的便是,若三皇子搞砸,他这牵头出主意之人,能凭这假账册保全自身。”
薛瞻垂眼把玩手中的匕首,反复摩挲那个小小的‘檀’字,大约是耽搁太久,眼眉间淌出丝丝不耐。
稍刻,闻声他开口:“他倒是好个算计,既将三皇子防着,不若我再帮他一把。”
“他既有心,那假的账册变成真的亦无不可,那几笔银钱,合该真的落进三皇子名下。”
又听他道:“薛砚明不是送了个婢女给谭家?我听说,谭家那厮浪荡至极,却也大方,又转手将她送去了戚家?”
薛知安点点下颌,“是有这么回事。”
薛瞻将唇弯出弧线,慢条斯理道:“她能如此听话,定是薛砚明拿什么钳制了她,若要讨好薛砚明,必将事无巨细与他禀报。”
“薛砚明,三皇子,戚家......”他细细琢磨,沉默几瞬,道:“想办法将先太子妃一事传进那个婢女耳朵里。”
复又笑笑,“薛砚明好比豢养在笼中的鬣犬,他心机深沉,若知晓这桩隐秘,逼急了,必反咬饲主。”
“有些时候,能一击毙命,就不必反复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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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送走薛知安,扫量眼天色,未至晌午。
立在书房环顾一圈,薛瞻拉开堆放衣物的柜门,伏腰摩挲片刻,扯出一根刻丝云纹的玉带。
低目将其牢牢攥紧,他旋背往外走,唤来元青吩咐,“这几日,除开要紧事,暂且别来寻我。”
元青暗窥他手中的玉带,抿紧两片唇,只垂着下颌应声。
辗转入廊,回花韵阁的这段路,于薛瞻来讲,他只需稍稍加快脚步,俄顷便能见着她。
可不晓得是被秋风卷回扬州还是因何,他步履维艰,走得慢极了。
像在斟酌宋清时的神态,似苦恼万一没法还她个熟悉的过去,又该如何。
日影垂垂,斑驳阳光轻轻淌过他的脸,闻声几下犬吠,掀眸往前一望,才晓得已行至她身边。
元澄歪在树下吹笛,斜眼瞧薛瞻过来,忙凑过去笑嘻嘻道:“大人!”
“......元澄,”他罕见有些踌躇,一双眼钩紧月亮门,轻声开口:“在扬州时,她看见的我,是何模样?”
大约元澄有些不明白,只歪着脑袋瞧他。
薛瞻:“......算了。”
垂首扫量身上这件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