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抹的、新鲜粘稠的药糊上!
那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探究,没有好奇,没有惊讶,甚至没有嫌恶。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观察一块石头纹理般的…审视。
苏妄浑身冰冷,如同被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孤注一掷的自救,都在这道平静无波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王林认出了这草药!他看到了自己这如同野兽般自残的疗伤方式!他…会怎么想?
巨大的恐惧和无法言喻的压力瞬间攥紧了苏妄的心脏!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涂抹了药糊的伤口在对方的注视下,仿佛重新开始灼烧!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身体,想藏起那个破盆,想擦掉手上的药泥…但身体的剧痛和虚脱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瘫在那里,承受着那道冰冷目光的无声审判。
时间仿佛凝固了。棚屋里只剩下苏妄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草药苦涩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王林的目光在破盆的残渣、苏妄手上的污渍、以及伤口处新鲜涂抹的药糊上停留了大约三息。那眼神深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沉寂的死水。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没有再看苏妄一眼,也没有任何停留的意图。他微微侧身,似乎准备像往常一样,沉默地离开。
就在苏妄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一丝,以为这场无声的审判即将结束时——
王林的脚步,极其轻微地顿住了。
那停顿比在杂役院宣布小比时的那次凝滞更加短暂,更加难以察觉。仿佛只是夜风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依旧保持着侧身准备离开的姿态,头低垂着,侧脸隐藏在棚屋门口逐渐浓重的阴影里。
一个声音,平静、低沉、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寒潭深处冒出的一个冰冷气泡,清晰地穿透了棚屋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浓烈的药味,直接钻进了苏妄的耳中:
“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