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刺眼的暗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妄的视网膜上!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几乎要炸开!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嗖地窜上头顶,头皮瞬间发麻!布条!和裹在王林手臂上那块一样的洗得发白的粗布!破碎的边缘沾满黑泥,但一角那暗红近黑的污迹,粘稠、扭曲…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腥甜气息,隔着几步远的湿冷空气,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昨夜墙角那妖异蠕动的“还剩一天”血字,瞬间在苏妄脑海里炸开!骨髓深处那被草药强行压下的钝痛,仿佛被这景象刺激,猛地一跳,带起一阵尖锐的抽痛!他死死攥紧了藏在袖子里、沾满泥污的草药,指甲几乎要嵌进根茎里,冰冷的汁液混着泥土渗入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才勉强压住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惊叫。_0+7·z_w¢..c·o^m/
王林就站在那片狼藉的腐叶堆前,背对着他,沉默得像一块浸透了寒气的石头。惨淡的光线穿透浓雾,落在他洗得发白的旧褂子上,勾勒出瘦削僵硬的轮廓。他受伤的右臂依旧自然垂着,但那块包裹的粗布,已经被浓稠的暗褐色污血彻底浸透,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与腐叶堆里那块布条上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应。
时间仿佛凝固了。浓雾在死寂的山林间无声流淌,带着刺骨的湿寒。只有苏妄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擂鼓般敲打着紧绷的神经。他死死盯着王林的背影,连呼吸都屏住了半拍,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四肢百骸。王林看到了…他认出来了!那块布…是从他手臂上掉下来的?还是…那东西留下的?他会怎么想?怀疑自己?还是…
就在苏妄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死寂和巨大的压力碾碎时,王林动了。
极其缓慢地,他弯下了腰。\r?u?w*e+n?5·.-o,r/g`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仿佛只是去捡起一枚普通的石子。他伸出左手——那只手沾着泥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探向那片狼藉的腐叶堆边缘,目标直指那块刺眼的布条!
苏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王林的手指,在距离那块沾满泥污和暗红污迹的布条不足半寸的地方,极其突兀地停住了。
指尖悬停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颤抖着。
那张惨白的、隐在浓雾阴影里的侧脸,线条绷得死紧。紧抿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角渗出的冷汗在昏暗的光线下,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紧绷的颧骨缓缓滑落。那双深潭般的黑眸死死盯着布条上那片扭曲的暗红污迹,瞳孔深处,如同投入石子的古井,第一次清晰地荡开了一丝涟漪——那是混杂着冰冷审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以及…某种更深沉、更锐利的…杀意!
时间再次被拉长。悬停的手指,绷紧的侧脸,死寂的空气…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王林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这块布,这上面的污迹…昨夜手臂伤口的剧痛,后院那令人心悸的搏杀,柴房角落那妖异的血字…无数画面碎片在他脑中疯狂冲撞!一个冰冷的事实正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昨夜那个东西…不仅仅是袭击了他!它还触碰了,甚至带走了他身上的东西!这布条上的污迹…和柴房墙角那血字的气息,几乎同源!
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寒意,无声无息地从王林僵硬的脊背弥漫开来,如同实质的冰霜,瞬间笼罩了这片小小的区域。空气似乎都冻结了,浓雾的流动都变得迟滞。苏妄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冷意穿透破烂的衣衫,直刺骨髓,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牙齿都开始轻轻打颤。那不仅仅是山林的寒冷,更是王林身上散发出的、毫无掩饰的、针对未知威胁的极致杀机!
王林悬停的手指,终于动了。,精¢武.暁?税-蛧′ !首.发\
不是去捡起布条,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收了回来。
他直起身,依旧背对着苏妄。但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是沉默的石头,现在则更像一把缓缓抽出、锋芒内敛却寒气四溢的刀!那浓烈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杀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依旧沉默着,没有回头。但那沉默本身,比任何质问都更让苏妄感到恐惧。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正悬在他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就在苏妄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和体内再次蠢蠢欲动的骨髓钝痛逼得窒息时,王林终于再次迈开了脚步。
方向,却不再是沿着小径向上。
他极其自然地、如同只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