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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生说的没错，关于孤儿院，我的记忆其实也是模糊的。

我只记得在某一天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孤儿院的床上，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我所有的记忆，都来自孤儿院院长的讲述。院长有一张慈爱的脸和一双充满着慈爱的眼睛，在她不紧不慢的叙述和周围人不断的附和中，我相信了院长的话，也相信了院长讲述的关于我的一切，甚至从未有过怀疑。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孤儿院，进入孤儿院的时候，又是多大的年纪？在进入孤儿院之前，我都经历了什么？这一切一切的答案，似乎只有到了孤儿院才能找回来。

“你和谢苗也是在孤儿院认识的吧？”

莫君生一边开车，一边问，视线透过内视镜，落到我的脸上。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窗外。

“是！我还记得谢苗被领到孤儿院的时候是个阴雨天。院长撑了一把很大的黑色的伞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等着她。我原本，是应该在院内照看别的孩子，结果却被院长临时叫到了门口。院长说，要来一个小姑娘，我与她年纪相仿，可以帮着她尽快的熟悉孤儿院的一切。”

“谢苗到孤儿院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我仔细的想了想：“一个个子小小的小姑娘，齐耳短发，脸圆圆的，眼睛一直向下垂着，很怕生人。”

“现在的谢苗好像与那个时候的谢苗有很多的不同。”

“是有很多不同。个子长高了，脸型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当然，改变最大的还是性格。不过，我记得我离开孤儿院的时候，谢苗的性子也已经变了不少。也许，她原本就是这样开朗活泼的性子，只不过进到孤儿院的时候，家中刚刚经历了一些变故所以不大爱说话。”

“你在孤儿院里待了多久？我的意思是说，跟谢苗一同在孤儿院的日子是多久？”

“我记得，谢苗到孤儿院的时候，我已经读高中了。学校在外地，我只放假的时候回孤儿院帮忙。再后来，上了大学，假期的时候也很少回去了。因为要勤工俭学，但经常打电话回去，偶尔也会写信。所以，认真算起来的话，我真正和谢苗相处的日子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不到半年。”

“丁宁。”

“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记忆是假的，孤儿院是顾家控制的，那么出现在你身边的这个谢苗，有没有可能已经不再是你在孤儿院时认识的那个谢苗了？”

“怎么可能？谢苗她……”

“我也只是随便猜猜，但你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是不是。你与谢苗原本就是陌生人，你们之间所有的记忆，或者说是对对方的了结，都是通过孤儿院这个媒介，以及自己的介绍。可倘若，你的记忆是假的，她的身份是假的，你所知道的一切关于她的事情，都是别人安排好，故意让你知道的，你又如何判断，她是不是在对你说谎？”

“我——”

我一下子梗住了。因为我没有办法证实，只觉得这一切太恐怖，也太匪夷所思了。这就像是之前看的一部美剧一样，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在认真的生活，直到某一天，某个人在无意间打破了一堵墙，才发现，他们只不过是生活在别人安排好的剧情里的人。就连他们本身，都不知道是真的存在，还是墙外的那些人利用高科技虚拟出来的。

这样的想法，让我冒出一身的冷汗，我怔怔地看着莫君生，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这是一盘棋，那么从你失去记忆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你走的每一步都是别人算计好的。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都是别人一手导演的。细节，是你控制的，但大的走向却是别人主导的。”

“那你呢？你也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吗？”

我看着莫君生的眼睛。

“不！我的出现是个意外。”莫君生十分肯定的回答：“因为顾家在布这个棋局之前，已经断定我是个死人，所以在这个棋盘上不会有我的位置。我的出现，反而会打乱对方的步骤，让对方露出马脚。”

“顾家为什会断定你是个死人？你说过，你曾到过国外，也见过我。既然我是在顾家的掌控下生活的，顾家没有理由不知道你。就算他们不知道你是莫君生，也应该会注意到你的存在吧。难不成，当时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的事情，你究竟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