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知渝的目光注视下，宋知芙眼里的犹豫逐渐变为坚定。

“知芙不愿。”

马车正巧在此时停下，坐在马车外的木兰打开帘子，“大姑娘，三姑娘，马夫说到了。”

“先下车。”

宋知渝止住了话题，先一步下马车。

宋知芙在后被木兰扶着也下了马车，抬眸入眼是一片青翠。

“我们这还是在沧浪山？”宋知芙问宋知渝。

“嗯，顺着山脚官道往前十余里就是南阳城。”

宋家住的那个庄子在沧浪山背面，又不在官道附近，平日路过的人极少，由此那百亩良田生长的优质稻谷才经少人知晓。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她们就在沧浪山的山脚处，四处草木葱郁，凌乱地分散着一些坟包，有一些立着石碑，数百米之外有零星的房屋。

宋知渝对一处连着的两座新坟扬了扬下巴，并未多言。

她走到坟前，接过惊蛰递来的长香，肃穆祭拜。

宋知芙知晓宋知渝一会自会与她详说，没有再询问，跟着宋知渝也为新坟上了香。

“这是刘燕儿与其父的坟墓。”宋知渝淡声开口。

“二...”宋知芙本想说二哥，话到嘴边改了口，“宋景望强迫那丫鬟？”

宋知渝没有直接回答宋知芙的问题，而是从头徐徐道来，“刘父身患重病，刘燕儿与其母一起进城抓药，被宋景望一众纨绔看上，抓到一处院落欲图不轨，刘燕儿抵死不从，撞墙而亡。纨绔们吓得全跑了，唯有宋景望，不但没被吓着，还命人将刘燕儿尸身砍了，拿去喂狗。”

“啊。”宋知芙吓得失声叫出了口，随即捂住嘴，一脸惨白。

宋知渝声音沉着声继续道，“他不仅不给人留全尸，偏偏剩了个头将之与那只狗尸一起送回刘燕儿家中，声称，区区贱命，换二十两白银，已是抬举了。刘父原已重病，听来人之语，再看刘燕儿血淋淋的头，当即气绝而亡。”

“那....”宋知芙已被这惨案吓得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问，“那...刘母呢？”

“刘母也气晕了过去，醒来却是没有寻死，拿出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换了银钱安葬父女俩，没动那二十两白银。随后只身到衙门报案。知县这边刚派人抓捕宋景望，祖母就命人给太守送去了万两白银，那人从太守府带回来了一张刘燕儿的卖身契。”

在大佑朝，主家有权打杀自家奴才，前提便是必须有官府登记在册的卖身契。

宋知渝即使早已知晓此事来龙去脉，此时说起依旧心绪难平。

上一世此事发生时她不在南阳城，这惊天惨案到最后都没真相大白，无人还刘燕儿一个公道。

宋知渝略停顿片刻，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刘母在南阳郡投案不成，便只身远行，欲去别郡试试。”

“所以...才有宋府抄家，宋景望再次被抓？”

宋知渝低垂着眼，看着面前的两座新坟。

“刘母就是一普通农妇，从未出过远门，身上更无银钱盘缠，又如何能到别郡？我知晓此事，派人找到刘母时，以饿晕在破庙，气息奄奄。若不是为父女俩伸冤这一信念支撑，恐怕早已撒手人寰。”

宋知芙听至此，早已被泪水糊了眼，带着哭腔问，“刘母现在何处？”

“我答应她会为父女伸冤，她便说她要陪着父女俩等着。”宋知渝望着远处的零星房屋，“就住在那里，他们家所在的村子。”

宋知渝听着宋知芙的哭声，良久才回头看她。

“就宋景望这样的人渣，值得你以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他性命吗？”

宋知芙哭着直摇头，“大姐姐，我不愿，死也不愿。”

宋知渝嘴角露出一道嘲讽的笑，“虽是天家贪心因此发难，但宋家被抄家一点不冤，宋景望更是罪有应得，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他不止要人头落地，还要被宋家除族，死也得成为孤魂野鬼。”

宋知芙点头赞同，“大姐姐做得对。”

宋知渝伸手拿过宋知芙的手帕，为她将脸上的泪水拭去，“我们去村里看看。”

马车就停在村口，并没有驶进去，宋知渝明白，刘母并不想再看见宋家人。

中午的村子略显宁静，偶有一两声孩童的声音传出来。

“燕儿娘，中午劳烦你照顾一下二狗，我和他爹就不回来了。”

“好。”

“我家的也是，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