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suv。销售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各种高端配置,袁亮只是安静地听着,最后指着角落里一辆最基础的版本:“就它吧。省油,好停,皮实。”
覃女士看着他专注地检查轮胎纹路、俯身看底盘的样子,仿佛在挑选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而不是一辆十几万的代步工具。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勾勒出他微微弓起的脊背线条,专注而可靠。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充盈着她的心房——不是拥有豪车的虚荣,而是拥有一个愿意陪她驶向未知、并认真对待每一个平凡细节的伴侣。车子驶出4s店,汇入城市的车流。没有盛大的启程仪式,没有香槟,只有车载音响里流淌出的、舒缓的老歌。车窗摇下,初夏的风带着温煦的草木气息涌入,吹拂着覃女士散落在肩头的发丝。袁亮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自然地伸过来,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紧贴。一种无需言语的、老夫老妻般的默契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第一站,是西北的苍茫。笔直的公路像灰色的缎带,延伸向天地交接的尽头。两侧是无垠的戈壁,风蚀的雅丹地貌在烈日下呈现出一种粗犷而孤寂的美。车里开着冷气,隔绝了外面的灼热。覃女士靠在副驾上睡着了,脸颊被晒得微微发红,呼吸均匀。袁亮把车速放得很慢很稳,偶尔侧头看她一眼,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觉得自己像个守财奴,守着的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而是此刻身边这份沉甸甸的、触手可及的安宁。傍晚,他们在一个不知名的公路服务区停下。没有精致的餐厅,只有简易的桌椅和飘着浓烈香气的牛肉面摊。袁亮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清汤寡水的给他自己,多加了红油和牛肉的放在覃女士面前。两人就着夕阳的金辉,坐在塑料凳上埋头吃。覃女士被辣得吸着气,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红艳艳的,却满足地眯着眼:“好吃!比食堂的土豆烧鸡好吃多了!”袁亮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笑着把自己碗里仅有的几片薄牛肉夹给她:“慢点吃,小心烫。”远处,巨大的风车在暮色中缓缓转动,投下长长的影子。风声,吃面的吸溜声,偶尔驶过货车的轰鸣,交织成旅途中最真实的背景音。他们一路向西,看过雪山映照下碧蓝如镜的盐湖,在深夜的沙漠边缘裹着毯子看银河垂落如瀑,也在某个江南小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共撑一把旧伞,寻找传说中最好吃的青团。车子就是他们移动的家。后备箱里塞着简易的炊具、睡袋、几本翻旧了的书。住过几十块一晚的农家客栈,也在车里蜷着对付过一夜。袁亮依旧吃得少而清淡,覃女士依旧管不住嘴,对着路边飘香的烤红薯摊子走不动道。他总是一边无奈地笑,一边掏钱给她买最大最甜的那个,然后看着她像只小松鼠一样满足地啃。跨越国境线,是在一个飘着小雨的清晨。当那辆沾满尘土的白色suv驶上南半球蜿蜒的海岸公路时,异国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咸腥的海风和桉树特有的清冽气息。副驾的窗被覃女士完全摇下,她半个身子探出去(被袁亮紧张地拽着衣角),对着湛蓝得不可思议的太平洋和岸边嶙峋的礁石发出毫无意义的欢呼。海风猛烈地吹乱了她的长发,阳光在她雀跃的脸上跳跃。“袁亮!你看!是鲸鱼吗?是不是鲸鱼喷的水柱?”她指着远处海面一道模糊的白线,兴奋地回头喊他,眼睛亮得惊人。袁亮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从后视镜里她生动的脸庞,投向那片辽阔的深蓝。心口被一种巨大的、近乎胀痛的幸福感填满。这里没有三千公里的距离,没有冰冷的屏幕,没有刮刮乐的碎屑,没有“袁明”的伪装。只有海风、阳光、涛声,和身边这个因为看到疑似鲸鱼喷水就快乐得像个孩子的女人。“可能吧,”他笑着应和,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不过更可能是浪花。”他腾出右手,轻轻握了握她因兴奋而微凉的手指,“坐好,小心风大。”覃女士缩回身子,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未褪去。她忽然安静下来,侧头看着袁亮专注开车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清瘦却坚毅的下颌线,鬓角有不易察觉的几丝白。这一年多,他们像两块被岁月和经历反复冲刷的石头,磨掉了尖锐的棱角,只剩下温润的契合。金钱没有成为隔阂,反而成了让他们看清彼此真心的试金石。这辆普通的小车,载着他们驶过了繁华都市的霓虹,也碾过荒野的尘土,最终停在这片陌生的、壮丽的海岸线前。旅途本身,就是他们最盛大的庆典。“在想什么?”袁亮察觉到她的注视,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蜿蜒的路。“没什么,”覃女士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混合着窗外海风的节奏,“就是觉得……这样真好。去哪儿都行,只要旁边是